位怎么可能不归家,在外人宅里渡年节。
事情跟王元娘想的一样,她客套一回。姚凤卿也是客套的谢了好意,然后告辞离开。
离开王元娘师徒三人,姚凤卿神色里有一点舍不得。
至于舍不得什么,可能姚凤卿的心头最清楚。
除旧迎新。在此之前,姚凤卿去了一趟生母的坟。
姚凤卿去祭祀了生母。孤坟之前,凄凉一片。
哪怕这一座坟修得好,可落于姚凤卿的眼,他只叹道:“娘在下面太孤单了。”
“儿子总应该尽一尽孝心,也当送一些侍候的人下去陪一陪您。”姚凤卿语气说得平淡,似乎喝水一般的自然。不带半点烟火气。
悠悠寒风,拂过大地。冬季时节,万物凋零。
在这等时候,姚凤卿来一趟又离开。那一座坟前留下来的祭祀香火袅袅,这似乎代表着有人来过,又是离开。
魔门,有人眼中是向上的阶梯。或者也有人眼中是大顺皇族养的狗。一条等着主人喂食的猎犬。
便是猎犬又如何?
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多少人学了一辈子,这不就是为了戴上那一帽官府给的官帽子。
李长老住的庭院之中,如今有了新主人。
姚凤卿有外祖父的令牌,在李长老不在之时,姚凤卿就是这一座庭院的小主子。
借虎生威,又或者着借鸡生蛋,这些不重要。
姚凤卿只是借一拔机会,他想拔一点钉子。
忠不忠,仆不仆,这些重要吗?
在姚凤卿这一位官宦世家子眼中,这挺重要。家生子于上位者的眼中,能耐也算重要,忠心却要排了第一位。
不够忠心,那便是天大的本事,也最终容易成了一桩祸。
“李婆婆。”姚凤卿轻声呢喃三字,尔后,他的唇畔扬一抹弧度,不是笑容,而是嘲讽。
这一位李婆婆忠心吗?
在姚凤卿眼中一点也不,不过是一位投机的仆妇。
当初李婆婆会告发,不过是姚凤卿做得局。
让知情的李婆婆怕了,或者说利益才动人心。
至于其余的,当年也是侍候过娘亲的旧人。姚凤卿当然也是一一查过。让这些旧人回了魔门,姚凤卿不是善心的想替这些人真寻了什么后路。
可能也有这一点心思,忠心嘛,还要给出路。
可不忠心的狗呢,当然是杀了。
狗不忠心,留着等了反咬一口?这等蠢事,姚凤卿不干。
小榻之上,姚凤卿盘坐着。小榻之上,还有一个小矮桌,小矮桌之上是一场棋局。
姚凤卿自己是左右手相博弈。他在下棋吗?
也许是,也许只是消遣。
只是落下一颗棋子时,姚凤卿心头有数,算一算时辰,有些人应该消逝了,永远的留开这一个世道。
姚凤卿也没做什么,在他眼中一桩小事。不过是兑现他给娘亲留下来的话,送一些人去继续侍候了娘亲。
又或者让这一些不够忠心的去下面给娘亲一个交代。
不止给死去的人,也是给活着的人。至少这是姚凤卿的想法。
“啾啾。”屋内,笼架上的鸟儿在叫唤。
姚凤卿抬头,有人进屋来。
“大公子。”属下进屋,躬身禀话,道:“长老来信。”
姚凤卿伸手,他接过身边伴当递上来的家书。
查验一回,封印完好。姚凤卿这才打开家书。看罢,姚凤卿搁到一边。
姚凤卿此刻闭上眼睛,他思考片刻后,再度睁开。
“既然是外祖父的意思,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姚凤卿扔下手头捏着的一颗黑子。
投子于棋盘之上,姚凤卿起身,他道:“备马,本公子要出行,你等也准备了一道回姚府。”
伴当躬身应了话。
姚凤卿的心头还在想着外祖父的用意为何?
真就是人老了,糊涂了,还是想上演一场父慈子孝,又或才家和万事兴?
这怎么可能呢。在知道娘亲去逝真相的那一刻,想到这些年里父亲与姨母的做派。
姚凤卿就一个看法,父亲好演技,姨母好演技。这二位不去唱曲儿,这真是可惜了大好人才。
至于他那一位继母是否知道一些真相,于姚凤卿而言不重要。
反正以后报继母“大恩大德”之时,总归一笔拉清单算总帐。
“阖家欢庆,除旧迎新,守岁去秽。”姚凤卿轻念一句。他的眼眸子里一片冷漠。这一句话是外祖父的家书里所言。
这些话说得好,偏姚凤卿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