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日林芝虽是侧妃,但却是吐蕃公主,今日东宫的动静也实在不小,李世民亲至,贵妃杨氏也来了东宫,东宫上下大摆宴席,一直宴饮到戌时末,亥时初方才散去。
当李恪在前殿宴饮,陪散了满殿的宾客后,已是深夜,外面的夜色已是漆黑的一片,李恪带着一身酒气便去了西池院。
西池院在东宫内院,与热闹的外殿相比,西池院就显得安静了许多,除了来往巡视的东宫卫率和伺候的侍婢,别无旁人。
此行随朗日林芝来唐的吐蕃侍婢也有三十余人,但东宫内院旁人是不能进的,这些侍从除了多吉等几个贴身伺候的,其他人都被安置在了靠西的角院里。
西池院的内院,朗日明珠正穿着一身吐蕃习俗,金银配饰的嫁衣端坐在屋里,看着西池院院门的方向,等着李恪来此,因为送亲的娘子在把朗日林芝送到西池院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依照大唐习俗,今晚李恪必是要来这里的,叫她不得大意。
朗日林芝见完李世民和杨妃后便被送到了西池院,巴巴地在屋里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没有见到李恪的踪影,就连一旁候着的多吉也耐不住性子了。
“大唐太子怎么还不来?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站了一个多时辰,多吉的双腿已经越发地酸胀地难受,多吉一边揉着自己的腿肚子,一边小声抱怨道。
这屋中只有朗日林芝和多吉两人,并无旁人,倒也不怕别人听了去,朗日林芝闻言,对多吉道:“来时便听坚普说大唐礼仪最多,千万不可失了礼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朗日明珠年才十六,少年人正是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再加上她在高原上极得松赞干布疼爱,没什么人管着她,自由散漫惯了,更是坐不住的。
朗日林芝看着李恪迟迟不到,正想起身走几步缓缓,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朗日林芝知道,李恪终于到了。
李恪的酒量很好,虽然连连满饮,也带上了一身的酒气,但脚步依旧稳当地很,不见丝毫的虚浮,脑袋也还算清晰,醉不过三分。
李恪走在前面,而在李恪的身后则跟着统帅太子内率府的薛仁贵,待李恪推门进屋后,薛仁贵便守在了门外。
“太子来了。”多吉见李恪进屋,连忙迎了上去,扶着李恪在屋中坐下。
李恪看着屋中并未旁人,除了朗日林芝外只一个侍婢,于是摆了摆手对薛仁贵道:“仁贵退下,今夜你跟着本宫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薛仁贵看了眼屋中的朗日林芝和多吉,有些不放心地对李恪道:“末将还不累,末将在院中等候,太子若有事情只管高声唤末将便好。”
不管怎么说,朗日林芝和多吉都是吐蕃人,薛仁贵身为东宫内率府统领,心系李恪安危,不可能上来便放心李恪和她们独处屋中,所以虽然李恪命他退下歇了去,但薛仁贵还是坚持留在院中。
待薛仁贵退回院中后,多吉待李恪坐定,自己也识趣地退了下去,到了此时,整个屋中就只剩下李恪和朗日林芝两人了。
今日虽是两人大婚之日,但此前两人却从未见过哪怕一面,所以当只有两人坐在屋中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有一些尴尬了。
片刻后,还是朗日林芝先开了口,对李恪问道:“看太子的模样,可是喝多了酒?”
李恪回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本宫难免多饮了几杯,无妨的。”
朗日林芝道:“太子好酒量,喝得一身酒气,居然走路还如此稳当。”
李恪听着朗日林芝的话,脸上露出了笑意,朗日林芝这么说,还是明白些的,李恪问道:“松赞干布在布达拉宫时也时常饮酒吗?”
朗日林芝回道:“坚普酒量一般,就算在布达拉宫,平日也不怎么饮酒的。”
李恪点了点头,赞道:“知己长短,少而能节,松赞干布是个人物,在这个年纪便能做到如此,属实不易了。”
朗日林芝听着李恪的话,看着李恪一脸郑重的模样,也不禁笑了出来。
李恪见朗日林芝突然露笑,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难不成是本宫说差了?”
朗日林芝道:“林芝是想起了坚普的话,坚普在布达拉宫时也曾提起太子,坚普说太子少年坚韧,傲而不骄,可谓之雄。”
其实对于李恪和松赞干布,朗日林芝的心里始终觉着有些怪异,按理来说这两人份属两国,早晚相争,本该是对手才是,可不管是李恪还是松赞干布,在私底下提及对方的时候却总多是溢美之词,没有半点恶意的贬低。
李恪笑道:“想不到松赞干布居然是这么说本宫的,倒是出乎了本宫的意料了。”
朗日林芝道:“坚普是英雄,太子也是英雄,也许这便是英雄相惜吧,来日太子若是有机缘与坚普相见,想必也会相处地很好。”
李恪摇了摇头笑道:“那可未必,一山不容二虎,本宫若是和你兄长见了面,只怕场合也不会好看吧。”
李恪乃大唐太子,未来的储君,轻易是不离长安的,而松赞干布是吐蕃赞普,若非必要也不会离开逻些,若是李恪和松赞干布相见,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在战场,二是松赞干布被擒来长安,三便是李恪便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