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月考,座位按名次排列,温念如愿以偿坐在谢渊后面。
快到考试的时候,谢渊才来。
少年一身黑衣,书包都不拿,只带了一根笔,困倦散漫的模样。
温念悄悄注视着他,鼓起勇气找他搭话,“谢渊,你准备的怎么样?”
谢渊指尖转动黑笔,眼睛看向窗外,懒懒回应:“不怎么样。”
温念知道他对这种话题没兴趣,可是那天在船上,他主动帮姜雪茶解围。
想到这里,温念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主动提到她:“我那天去艺体校,看见邵修后面跟着姜雪茶,他们俩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温念没有说实话,姜雪茶其实好几天没有找过邵修了,邵修甚至还在她面前抱怨过。
谢渊手中的笔掉落在地。眼底一片浓郁的漆黑。
良久,他凉薄扯唇,“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爱犯贱,天天被人耍着玩,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明明那天晚上,跟他保证过,再也不去找那个人,他当真了,结果人家转头跟她男朋友和好。
原来真贱的人是他呀。
温念见他冷漠的表情,以为是不喜欢,这才放心地继续抹黑。
“艺体校的人都说,姜雪茶家里很穷,她是单亲家庭,入学的时候就一直巴结邵修,也正因此她妈妈才得到邵氏商场的店铺。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捞女?”
捞女两个字,温念说的很轻。
饶是如此,谢渊仍然清清楚楚的听见。
他手指不断攥紧,一股克制不住的暴虐在血液里翻涌。
温念一副无辜的表情,好心好意劝道:“谢渊,你不要同情这种女人了,她很会伪装的,我听网上的人说,她们都很擅长玩弄感情,把男人骗的团团转,要的就是心甘情愿给她们花钱。”
就跟他母亲一样。家庭,血缘这些都比不上金钱和物质。
7岁的谢渊被绑架的时候,苏芷青却在想着怎么讨好她的金主,她宁愿让这个碍事的儿子死去,也不愿花钱把他赎回来。
谢渊脸色冰冷,周身的温度低得吓人。
“够了!别说了!”
他不想听。
温念被他吓住,后背陡然一阵寒冷。
其实这些话都是邵修跟她说的,只不过邵修说的是姜雪茶救过他,他才把铺子租给程棠。
反正谢渊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只要让他对姜雪茶产生厌恶就足够了。
考场上静悄悄,底下的人都在埋头写字。
谢渊目光冰冷地盯着试卷,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姜雪茶的身影,题目一字未动。
监考的老师注意到他,走过来查看情况,发现试卷居然干干净净。
老师轻咳一声,放低声音提醒:“同学,答题呀。”
谢渊一动不动。
老师扶了下眼镜,这是年级第一的位置没错,第一名不该什么题都不会呀。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刺啦一声。
板凳被狠狠推到后面。
考场上的人被惊醒,纷纷抬头看向谢渊。
谢渊眼底发红,胸膛激烈的起伏。
他再也压制不住那股暴虐,彻底失控了。
“同学你干什么?这是在考试!同学!”监考老师在后面喊他,完全没想到年级第一居然就这么走了。
温念看着谢渊离去的背影,脸色非常不好看。
谢渊失控了,为了谁?
姜雪茶吗?
*
余燃接到电话的时候,那边只说了三个字:“带把刀。”
他以为是很平常的街头打架,经常有不长眼的来地盘闹事,拿刀纯粹是为了吓唬人。
可是当余燃赶到艺体校的时候,他发现事情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谢渊整个人站在雨中,浑身被雨水浇透,眼睛是骇人的红。
余燃知道谢渊有缺陷,会控制不住暴力,可是这些年谢渊都克制得很好,几乎很少有发病的时候。
余燃忍不住走向前,问他:“阿渊,出什么事了?”
谢渊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前面。
余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女生。
她背对着他们,衣衫湿透,长发贴住脸颊,单薄的身体在雨中颤抖。
也不知是淋了多久,几乎快失去意识,虚弱地倚靠着轮椅,摇摇欲坠。
有个艺体的学生路过,余燃把人拦下问他:“你认识那个人吗?她怎么了?”
余燃大背头,手臂脖子都是刺青,样子看上去很凶。
那个学生被吓到了,缩着脑袋回答:“姜雪茶啊,为了讨邵修欢心呗,邵修让她淋雨她就淋雨,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人家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四个字,被咬得很重。
余燃沉默了。
他看向谢渊,皱着眉头劝道:“阿渊,何必呢?”为了这样的女人。
谢渊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不顾一切过来找她,连考试也不管了,却看见她为别人淋雨的可怜模样。
明明知道她在犯贱,可是他该死的还是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