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和元年,新帝登基,一上台便以雷霆之势,将一班老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其中,又以宗亲势力的折损最为惨烈。
诡异的是,新帝这一套动作下来,竟然没有受到半点阻挠。
就连推行新政,也异常顺利。
各大世家安静的像死了一样,完全不在意新帝在做些什么。
于是乎,坊间不免就有了各种猜测。
“哎,我听说那些老王爷、老将军的,没一个是善茬,他们就......”
食客甲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头,小声说,“就这么任由上面拿捏?”
对面食客乙忒地吐了嘴里的松子壳,同样凑近了头,压低声音,“怎么可能!”
“我表叔的儿子恰好在北边当差,说年前大雪那日可是有大动静的。”
京城脚下的平民百姓总爱拿天下事当饭后谈资,可也不是什么都能直说的,这所谓的“大动静”,自然代指的是调动兵马的大事。
“可是今年年关没听说有什么事啊”食客甲有点不太相信的样子。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新帝登基的这几个月以来,确实没听说有什么大的战事发生。
食客乙顿时挺直腰杆儿,神气了起来,“害,要不咋说那位雄才大略,英明睿智,无人能敌呢~”
“怎么说?”脑袋不太聪明的食客丙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手握第一手消息的食客乙得意地看着桌上的酒挑了挑眉眼。
“行行行,都给你,都给你~”食客丙一副“喝死你个龟儿子”的嘴脸,把酒往食客乙面前一掷。
不等食客乙先喝一口,食客甲就不耐烦地催促,“快说快说!!”
食客乙咂了咂嘴,只好先忍着馋虫说两句,“大动静嘛确实有,可惜啊,还没出发就被......”
用手指指了指上面,以代指新帝,“解决了。”
“这么厉害?!不是说北边那位老将军,征战数十年,未尝一败吗?怎么......”
“哎”食客丙突然想到了前日听到的一个消息,“是不是有什么神秘势力在背后帮忙啊?”
“不止嘞”食客乙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很明显知道点什么,又不敢多说。
只好含糊其辞,“你们没发现那些平时在都城里作威作福的公子贵女们都不见了吗?”
“......”其余二人皆是脸色一变。
还想再问点什么,食客乙已经抱着酒壶走了。
“哎哎哎,别走别走!”
“再聊会儿,再聊会儿嘛!”
“嘿,他娘的,这个老鳖孙,又骗老子一壶酒。”
“算了算了,吃吃吃,别理他,一天天神叨叨,鬼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就是,我看他就是在吹牛。”
......
旁边隔帘而坐的十七,见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付了茶钱起身离开。
穿过几条长街,成功甩掉了几条尾巴后,从百里府侧门而入。
进门刚过了回廊,不远处的碧翠就叫住了他,“十七,女公子在曲风亭。”
“多谢”赶忙折身往曲风亭的方向去,一到那里,百里策正在画画。
一副专注无比的样子,落笔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走进了一看——
居然是一副小鸡吃米图。
而且鸡的头身比例十分不协调。
甚至多出来一条腿,活像是一个怪物。
偏偏百里策还好意思问,“好看么?”
“......”十七的嘴角抽了抽,好一会儿过去,实在憋不出半个恭维的字。
“罢了”好在百里策也不为难他,“说说看,今天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家那边已经开始动了,只是陛下安排周密,那些流言怕是一时半会儿传不起来。”
“贺家呢?”
虽是沉稳从容的语气,十七却听出来几分娇俏玩笑的意味。
再微抬眼,假做不经意地看了看百里策的脸,在外奔波多日的疲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并觉得她好像又漂亮了几分。
看样子,应是休息得很好,一点也没有为他担心的样子。
真好,她说过的,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嗯?”
百里策这一声疑问的鼻音将十七的思绪拉回眼下,他赶忙回答,“贺家准备将幺女贺瑶送入宫中,以解燃眉之急。”
“只不过宫里消息说陛下不近女色,前前后后推拒了不少人,连太后都没辙,贺家这回怕是要栽了。”
百里策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回,贺家说不定还真能凭这小女儿,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十七满眼的疑惑。
看平日冷硬到连苍蝇都不敢靠近的人,连眉毛上都充满了黑人问号,百里策也不卖关子了,“陛下幼时不得势时,曾随太后在北疆住过一段时间。”
“而贺家与北疆胡人常有贸易往来。”
十七思忖片刻,反应过来,“听说贺瑶原本是不受宠的,后来是因为经于商贾之道,又勤奋好学,才慢慢受到贺家家主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