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贺瑶已酒足饭饱。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老板免费送上一壶清茶,“夫人慢用。”
正好解腻的贺瑶倒了一杯,倚在窗边慢慢饮着,见着百里茗脚步轻盈的上了楼,便收回了目光坐好。
“夫人好惬意~”人随声至,熟络坐下。
“看样子,夫人已经吃过了?”
瞧了百里茗身边的砜岚一眼,贺瑶也不避讳,“我看别人桌上的新菜式实在美味,你又迟迟不来,就先吃了。”
知道贺瑶是在怨她迟到,百里茗嘴角一扬,笑得坦诚从容,“见谅,回来路上眼睛太多,就多绕了几圈。”
贺瑶看着她,略作思量,眉目温柔了不少,“这么说,都送走了?”
“一个不少。”
贺瑶这才搁下手里的杯子,真正放松下来,“她们没事就好。”
王青衍大概率想不到,之前从贺家案中解救出来的女子,有些其实做了贺瑶的“钉子”。
虽说她们是自愿的,在潜伏到目标身边前,贺瑶也告诉了她们做“钉子”会随时丧命,但这次能让她们提前撤离,也算尽力降低了损失。
“那夫人可愿暂缓接下来的行动?”百里茗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贺瑶接过,却没有立马喝下。
她从来就没有想要放过那些被既往不咎的官吏富商,也实在不认同陆缄那些缓缓而治、逐步瓦解的策略。
当时被劝住了,也只不过是因为陆缄金口玉言,又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伤了元气罢了。
但既然已经赦免,以前的那些证据必然不能再用。
于是乎,找些新证据,自然就成了钉子的任务之一。
不过现在......
“我可不喜欢打退堂鼓的人。”
“并非打退堂鼓,而是”
贺瑶目光锐利的打断百里茗,“王青衍再厉害,这次也是输了,不乘胜追击,难不成还要等他反扑?”
“......”百里茗一时无言。
和聪明人说话固然省事,但这聪明人要是太固执,闯下的祸往往会比笨人更大更难收场。
“嗯?”贺瑶看着百里茗,势要她给个合理的说法,否则接下来的行动必须听自己的。
“夫人可知,蛊毒尚未查明。”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抓住这次机会。”
以王青衍的实力,确实做不到一次就能将他打垮,但形势难得有利于他们,若不趁现在剐下一层皮,将来恐怕再难钳制他。
“那如果,这次的机会是个陷阱呢?”
“......”贺瑶一愣。
又强装镇定的反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她们全部安全撤离。”
贺瑶眼神困顿,大有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的意思。
“以王青衍的手段而言,就算这次着了我们的道,也不可能一颗钉子都没有发现。”
“更别说,夫人还没有损失一个人手。”
静静地看着百里茗好一会儿,贺瑶的态度开始有所缓和。
却也认为这是百里茗的推脱之词,“你百里氏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那些钉子做不到。”
这次能赢了王青衍,全在于出其不意以及王青衍根本没有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放在眼里。
可客观地说,这些钉子的智谋与手段并不是多高明,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暴露?
“他手底下的箭卫是何种身手,夫人也应该听说过。”
“......”贺瑶低头看了看百里茗倒的那杯茶,瞬间恍然大悟,惊骇不已。
王青衍不是还没来得及反扑,而是在察觉自己中计的那一刻,就已经为她设好了一个局!
吐了口一气......
良久,贺瑶执着空杯不死心地问,“如果我执意进行下一步动作会怎么样?”
百里茗起身行礼,神色严肃,“如同夫人手中空杯。”
......
自从百里策接受了自己必须作为一个古人活着之后,她就很少做梦了。
偶尔有几个光怪陆离的,醒来也忘得只剩知道自己做过梦了。
可今天晚上,不知道是因为外面风太大,还是隔壁帐篷的姑姑呼噜声过于响亮的缘故,她被吓醒了好几次。
从迷迷糊糊,到半睡半醒,再到完全清醒,如果不是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变化,她都要怀疑那些不是梦了。
简直真实到,她在梦里和王青衍吵架的时候,都能看清楚他疯魔的表情。
什么伪造幸福世界,假装做个好人,把她的亲朋好友逮来杀着玩儿,陆缄他们把命玩儿脱了都没搞过他......等等都梦了个遍。
要命的是,中间某些遗漏的环节,比如王青衍与她和谐家园的时候,等她再次睡着之后,居然又接梦完了。
她最后不会变成“你灭我全家,我依然爱你,不过区区杀亲之仇”的傻冒恋爱脑吧?
嘶,太离谱了。
不仅离谱,而且诡异。
她甚至揭开被子看了看,自己有没有在梦里被吓得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