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来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乐,但这样的快乐也极其短暂。
特别每次陆缄来找她谈事,只要多问一点细节,他就各种回避,或者直接找借口走人,都让百里策的内心越来越不安。
而这种不安,在女医终于肯告诉她这几年发生的事之后,达到了顶峰。
“如今除了京城和边关,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完全蛊化了。”
什么?!
那陆缄还那个一派轻松的样子?!
怪不得他不细说了。
不过转念一想,知道太多,纰漏也多,危险更多。
而且......百里策的目光落在女医的脸上,听她的口音应该不是京城人士,“那你家......”
女医一边靠着手感给百里策推拿,一边平静淡然的回答,“我家世代行医,父亲和哥哥不愿沦为蛊的奴隶,在失去清醒前就自杀了。”
“不是说......”百里策猛地坐起来,又被按回去。
“铁球里的法子,确实能让中蛊者的某些特征变得更易辨别,以及让其自身在中蛊的时候能有所察觉,但并不能让他们脱离蛊的控制。”
原本的蛊种下之后,因为没有明显特征,也不会引起丝毫不适,是很难被发现的。
这也就是说,“嘶......”
按到百里策肩膀的位置,女医猛然加重了力道。
“忍着点,你这里的筋络淤堵的有些严重,需要多按一下。”
百里策于是咬着牙忍了好一会儿......飙出来的眼泪都把枕头打湿了。
就在她快忍不下去的时候,女医终于停了手,扶她起来,“好些了吗?”
呼~
劫后余生的感觉。
疼到差点皈依我佛。
抹一把鼻涕眼泪,“很不好,但活着。”
“这说明效果不错。”
坐下来擦了擦汗,女医摸索了一下......碰到百里策塞到手里的水。
“喝吧,不烫。”
“多谢”
“照你这样说,这法子其实就将蛊力尽数催发出来,这岂不是会......”
“是,相比从前,现在的中蛊者虽然会有很明显的症状,但也会相对更快的失去自主意识,更早的被蛊虫完全控制,受王青衍驱使。”
“且一些老医师在新的中蛊者身上发现,他们的脏腑、耳目都有不同程度的衰败之相,寿命最多只有同龄人的一半。”
“......”这就很难搞。
如果他们能在中蛊者大面积死亡之前,弄清楚王青衍的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或者依靠祖蛊克制住王青衍,那一切都好说。
但如果都不行,那就只能走极端——
放弃中蛊者,把他们赶尽杀绝。
因为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或建立隔离区域,说起来好听,其实都是行不通的,而且隐患极大,很容易被当场反杀。
但陆缄明明可以自己告诉她,为什么要借别人的口来说?
而且说了这么多,女医也没说清楚铁球里的法子到底是什么法子,还有安洛时留下的另外几件东西,难道一点没用上?
或者说......百里策不得不开始怀疑陆缄也出问题了。
由于女医看不到百里策的表情,没发现哪里不对,便接着解释,“这确实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难以预防了。”
有了明显的症状,知道了症状是因为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之后才会发作,就算只能提前预防,那也比什么都做不了要好太多。
只是按时间推算,王青衍应该在他们认识之前就开始给人种蛊了,这么多年悄无声息的发展下来,基数怕是已经非常惊人。
所以哪怕陆缄他们再尽力挽救......
“那现在,外面是不是?”
女医点点头。
“比真正的乱世还要乱。”
百里策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就在草原上等死好了......
“但好在,边关和京城还在陛下的控制之内。”
“噢~”百里策深以为意地点点头。
难怪边关会在三年内变得那么富庶,想来必定是陆缄他们把没中蛊的人都迁过去了。
毕竟像她这样的有钱人最怕死了,一旦发现中蛊等于绝症,一定会非常配合上面的安排。
加上北胡如今后有鲜卑坐收渔利,前有大魏边军全线压制,被拖得不死不活,边关确实是除京城之外的最好选择。
不过,“道理我懂,但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京城就不说了,好歹有禁军和缉查司,再不然各大世家的家丁府兵也可以用用。
可那些从四面八方迁去边关的人,最少也有几万,王青衍总不能装作不知道,直接让人过去吧。
然而女医突然就开始打哑迷了,“陛下让我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其他的我就不知了。”
嗨,陆缄这人!
话说一半会把人憋死的好吧。
“姑娘”
“嗯”
正当她又在暗骂陆缄心眼比她还多的时候,女医突然跪下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