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谁是猎物?
城西,王青衍正坐在自家店铺的后堂被各位当家人和掌事针对。
“家主,人证物证俱在,您还要偏袒百里氏女吗?”
王青衍沉默不语。
“家主,这么大的事,您不是想就这么算了吧”换到平时,李掌事肯定是不敢这么和王青衍说话。
可如今——
他不但亲自跟着王青衍去了闲云山庄,查清楚了那些原本用来抵御饥民的蛊卫为何会失控,还亲眼见证了再次驱蛊失败的王青衍,是如何狼狈地逃回来的。
要不是他机灵,他们现在已经是抛尸崖下的两具尸骨了。
有救命大恩傍身,加上王青衍重伤在身,他还是王氏的老人,自然有底气说这话。
李掌事下位的吴长发也大胆了起来,“是啊,家主,百里氏女不仅勾结外敌图谋王家,还想害您性命,害整个临城的百姓,可不能放不过她!”
王青衍依旧不语,神色却有所动摇。
与王氏来往密切的舒城郡守以为他动了心思,当即就拿出些官威来,“王家主你可要想清楚,那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妇人,让你哄两句就能听话的。”
“你这次放过她,下一次她可就要直接取我等的人头了。”
座下众人听了,纷纷向王青衍投去了目光。
有的甚至一脸焦急地催促他赶紧做决定。
“呵”环顾一周,王青衍轻轻笑出声。
“你们这是在逼我吗?”
若不是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克制朝生的方法,他岂会由着这些废物来跟自己说这些?
只不过......
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玉佩,如果说从没来得及自尽的探子手里得到这东西是有人设套。
那么通往闲云山庄的那条密道,确实只可能是曾经在三城寨住过,还和那些土匪关系极好的她才知道。
“王家主此言差矣”都到了这一步,舒城郡守也不再客气了。
“当初是明明是您一力主张谁敢背叛盟约,就杀谁。”
“舒城的旧豪族是怎么死的,您不会不记得了吧?”
“丰度园林里,大伙儿是怎么活下来的,您比谁都清楚吧?”
“朝廷埋在我们这些人身边的眼线,哪一个我们放过了?”
“怎么?轮到你自己的女人,就舍不得了?”
饶是神色苍白,王青衍一凌,也惊得舒城郡守不由得避开了眼睛。
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自己的富贵就这么被一个女人搞没了,还自以为很贴心的提议,“王家主,您要是实在下不了手,那不如让我们来动手。”
“......当真?”王青衍好似无奈的回了一句。
“王家主放心,我们绝对会给她一个痛快的。”
呵~
王青衍转而冷眼,瞧着这个吞了不少棘城不少生意的油商,由衷觉得,“看来,我还是把你们喂得太饱了。”
竟让你们如此不知死活。
“咳......”众人一片尴尬。
“哈”油商却是真的不怕他,往座椅一靠,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一手玩着两个文玩核桃,“正是因为王家主给我们的好处比那狗皇帝多得多,我们才更担心您的安危。”
“说实在的,百里氏女...”
“嗒,嗒,嗒......”文玩核桃随着缓缓倾斜的手掌落在地上,弹了几下,滚了一颗到舒城郡守脚下。
在座的各位,瞬间惊惧的僵直了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刚才还在叫嚣的油商耷拉着头,好一会儿,血才从他嘴里慢慢溢出,滴到地上。
“我的夫人如何,我自有决断。”
“至于你们...”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舒城郡守一眼,王青衍径直离开了后堂。
等王青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众人立马就来了脾气。
“这这这...什么玩儿意嘛!”
“他也太过分了。”
“我早说当初不应该把全部的筹码压在他身上,看吧,现在为一个女人弄成这样。”
“可不是嘛。”
“唉......其实,他要是实在不愿意杀了那女人也就算了。”
“什么?!不杀?那我们不是白死那么多人了。”
“还有那些饥民,再这么耗下去,怕是老本都要赔光了!”
有人试探性地问,“要不...我们?”
“哎,你要是想找死,可别拉上我啊。”
......
等大家抱怨得差不多了,舒城郡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哼。”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
看着大家殷切的眼神,舒城郡守端起茶来浅酌一口,“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搏一搏。”
“可是...”大家对王青衍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利益才勉强联合在一起,现在他想让大家陪他一起死,当然不会有人买账。
是故他人一走,大家也不需要避讳什么。
吴长发甚至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