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些什么啊,黄骄,你不是最擅长知道他人想要什么,诉求什么,渴望什么吗?
快说些什么啊!快问问宋清名到底经历了什么,养蛊一样让人经历虚拟现实和现实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实验还是什么游戏!
可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面前宋清名的情绪太悲伤了,情绪的浪潮好像要将她淹没。
“我每一天每一个痛苦的夜晚都在诅咒你,都在懊悔那一天我跟你离开了,我想着我为什么会对你放松警惕呢?我为什么要和你走呢?——虽然我知道我只是留念你那一瞬间伸出的手。”等不到黄骄的回应,宋清名却轻轻牵住她的手,好像此刻激动的不是他。
黄骄反握住他。
“......对不起。”她所有语言好像都变得苍白无力了。
“你不需要道歉——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的错,是他将我推入深渊。”宋清名说。
“对不起,”黄骄看着他上半身的伤痕,突然抱住他,“我可以以死谢罪的,只要我做完我的事情,我想要向宋织彰她们复仇,向那些将人命视为游戏的人复仇,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报仇。对不起。”
“我从未认为我的痛苦和仇恨高于你,所以,对不起。”
似乎被黄骄的举动吓到了,宋清名身体有些僵硬,那些夜晚,他痛恨着黄骄,可是白天每一次逃命和战斗中,他又回想起,那个夏天,他跟着黄骄去练拳,黄骄对他说的每一个动作要领,和他每一次走路回家。
越想越恨,可是见到她,他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她以为他是自己的哥哥,苦心孤诣地接近他,又想曾经一样欺骗他,可是他却演起拙劣的戏码。
祛疤技术已经很好了,可是他从未想过去做,也许他等的就是这一天,用切身之痛向她展示她的错误,她的傲慢和冷血。
“你将我推向了这个地狱。你傲慢十足,冷血像块石头。你根本看不见我的痛苦。我不指望你理解我一秒钟,但是现在只要你转头回去,也许有一天我会原谅你曾经所做的。那里面是地狱,我曾经遭受的,甚至不是里面上演的全部罪恶。”
“就像我这样,让你无数次游走在虚拟和现实的边缘,你还分得清现实和虚拟吗?着还只是最轻微的,你真的能够一直清醒下去?”
黄骄叹气,宋清名抱得更紧了。
“你不许去!你的命只属于我,你说过你会用命向我赎罪的!”宋清名的手抚摸上黄骄脖颈上的登陆器,似乎想用蛮力掰断它。
可是,销毁了它,还有下一个登陆器,他总不能将全世界的登陆器销毁完全。
“嗯嗯,对不起。”黄骄安抚他,“我不应该抛弃你的,对不起,我当时满脑子想着复仇,不然我会疯的——和当初的周玉一样,精神病院和这里,我总得选一个。”
“我就知道,你个骗子!你只会骗人,你说你会赎罪的,你会祈求我的原谅,你拿什么保证……用你的那毫无用处只会哄骗人的话吗?”
宋清名哭了,黄骄甚至给感觉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像濒死的鱼。
对宋清名来说,精神病院和太平间估计也得选一个,但是不行,她还有的亏欠呢。
一个呼吸间,宋清名下意识屏住呼吸——黄骄吻向了他肩窝处的伤疤。
她的吻很轻,很郑重,他才感觉到自己和她此刻有多近,她的温度似乎此刻才开始传过来。
宋清名抓住她背后的衣服,近乎低语道,“你……你在干什么……”
黄骄松开嘴,“给你保证啊,你不是向我索要保证吗?”
黄骄出来的时候,还没到一个小时,手里拿着几把枪,周玉焦急上前。
“没事吧?”
“没事,认识的人。”
周玉接过枪和子弹,她其实对自己能不能真正开枪杀人有些犹豫。
她需要一个过渡期。
“什么认识的人还给你送枪?”周玉顺口问了句。
“啊,这个啊,”黄骄在裤腿的口袋里塞满子弹,“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总之,下次看见他,可以放半个心。”
“半个?”
“意思就是可能会随时杀了我,但也可能会帮我。”黄骄压低声音。
下属见她出来了,正要进去,黄骄拦住他,“估计你们老板现在还不想见人。”
黄骄走了后,下属见老大迟迟不出来,有些害怕了——可是没有枪声,应该不是这女人杀了老大吧?
头衔最大的下属带头进去,就看见自家老大裸着上身靠墙坐着。
下属连忙上前去,宋清名耳朵根部红的明显,一只手抱头,一只手交叉搭在自己肩上。
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