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沃尔图里的来信
(卡莱尔视角)
1912年,五月第一个礼拜,我带着刚刚度过“幼儿时期”的埃思梅和爱德华从德克萨斯州的一处深山中搬出来,在马萨诸塞州的洛厄尔短暂定居,帮助埃思梅重新融入“人”的生活。
那段时间的洛厄尔处于工业革命的核心位置,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工人在街上游行,反抗让他们的休息时间由每周“56小时”减少到“54小时”的联邦新法。
城市里每天都乱哄哄的,人群的挤压使得伤害外科的任务量激增。我就职的医院每天都在超负荷的运转着,抱着小孩的纺织女工和移民工人总是带着各种明显是暴力导致的创伤挤满我的科室。
由于我刚刚在人烟罕至的地方呆了一年,之前就任的医院副院长给我开具的介绍信早已过了时效,再加上我过于年轻的外表无法取得这家医院高层的信任,所以我只是担任了这工业城市的普通医院中的陪床医生。
我的同事——和我共事在一个主治医师下的另一个陪床医生,是个得到转正的青年人(虽说他看起来已经比我大了),是一个非常聒噪的人,他每天无论是在整理材料还是在进行简单病房手术的时候几乎都在喋喋不休。
多数医护和患者是不理会他的,但是这儿比较区分话题。有三个话题是他津津乐道且别人十分愿意从他嘴里探听的;
第一个是医院隔壁纺织厂女工罢工运动的进展,来医院包扎的女工很愿意和他讨论这些战绩,而其他的病人也非常乐意听和他一起评头论足一番。
第二个话题是四月份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事件;有段时间我对这个话题也保持了一定的兴趣,毕竟沉没的初航的豪华邮轮是一个不可多见的意外,而我的同事极为精彩的“阴谋论”也确实有值得一提逗人娱乐的地方,爱德华很喜欢他的这些“内部消息”,甚至每天我下班的时候都会来接我——便于听到最全面的版本和最“地道”的语句,若是他来迟,我能为他提供的句子便会被我加工而失去一点乐趣。
第三个话题是我的情史,以及爱德华的恋爱情况——纺织女工爱惨了这些,几乎每个年龄段的每一位女性都至少三次向他打探我的情史以及我和居住在我家中那位(指的是不常出门的埃思梅)的关系。
“兄妹。”他会这样回达那些漂亮的女工,当然我现在和她的状况也确实是这样。
“我这里有卡莱尔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感情消息,我甚至知道他的初吻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当然!——怎么会骗你呢?”他朝自己□□比划了比划,“我都知道他那东西的大小,当然!——哦不,不会告诉你,当然不行,我是这种人吗?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买包烟,我可以帮你给卡莱尔递情书。”
他确实因为这样的话术和此类熟练的业务骗到了很多烟,然后叼着烟把一沓的情书往我的办公室塞,偶尔甚至有几个塞给爱德华的。
我知道他并不知道他给我编排了几个前女友,也不想知道他给我描述的那玩意儿的尺寸,我并不感兴趣,但每次听到他讨论这些话题,那边的人堆里总会传出类似于“哇哦!”、“真的假的!?”这样的感叹。
而第二天我的桌上也会多出很多书信。通常这些粉红色的纸张会被妥善安置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为了杜绝这些姑娘的心思,我一般会把他们撕碎丢掉办公室门外的碎纸篓里面去。
但是后来这位聪明的同事就学精了,他会把那些信件塞到寄到医院来的众多办公信函和我那些投资管理人寄来的公务信件中,甚至有时候也塞进了信封,有模有样的封了口并贴上了邮票。
下午,我刚刚完成了主治医师交付给我的两个开放性外伤小手术,便看到他抱着一个纸箱子从邮局回来,纸箱子里面全是这个科室的信件,当然也有很多是混杂的情书。
他把这些信分好又交到我们手上。
“你的信,卡莱尔。”他朝着我挤眉弄眼。
“谢谢。”我礼貌接过,冲他笑笑。
信件来到了我的手中,我又简单给他们分了个类,有几封明显是我的投资管理人寄来的,我把他们塞进公文包准备回家再看;而有几封寥寥草草贴着最便宜的那种邮票,甚至还有一些连邮票都没有贴。
我把那些贴了邮票的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是否有真正希望联系我的,然后把剩下的那些废纸摞起来。
有三份没有贴邮票的信,两份的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而剩下的一份上,用极其规整的花体字写下了我的名字。
“Carlisie”
看到这行字的一瞬间,我便知道它的不同寻常。
哪怕没有贴邮票,但是那信封极其坚硬而棱角分明的包装,细腻而发光的质感,就不是美利坚人惯常会去使用的信封体质。
我一瞬间想到无数种可能,但是还是仔细将信封打开,将里面那张纸抽了出来。
纸的最上方是一个大写的“V”。
我的目光凝在这个油墨的、巨大字母上,然后拎着信纸飞快的走了出去。
“嘿,卡莱尔,是哪个妹子的……”同事在后面喊,可是我没有理会,我只是飞快跑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