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雾和楚酒他们之间,是秦云简。
楚酒看见,他忽然跪下了。
楚酒:?
“不要杀她。”他说。
黑雾前,那只穿着蓝色寿衣的老鬼缓缓现形。
他昨晚和楚酒他们恶战一场,元气大伤,现在更是苍老得可怕,如同一层皱巴巴的干皮包裹着骨架。
楚酒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白落苏和韩序都跟着停下来,白落苏问楚酒:“我们还继续跑吗?”
楚酒说:“等一下。”
他们好像要说什么。应该留下来听听,说不定能听到和她的死因有关的线索。
秦云简还在那里长跪不起。
“我今天想了很久,”他说,“终于把以前的事全都想起来了。你们当年已经下手杀了她一次,难道现在还想要再杀她一次?”
“她现在已经转世投胎,变成了另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了,和我们秦家的恩怨已了,难道就不能放过她吗?”
秦云简说话时,一道蓝色的鬼火从他身后升了起来。
鬼火向左右两侧蔓延成线,如同一堵蓝色火焰的墙一样,往上腾腾地升到了一人多高。
蓝色的火光映照着阴暗的坟地,阻隔住了气势汹汹往前涌动的黑雾。
老鬼一脸震怒。
“不长进的东西!”
“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要死要活,现在还是这样?”
楚酒忽然意识到,老鬼其实早就认出她来了。
他一声一声地叫着的“贱人”,叫的并不是和他下棋的韩序,是在叫她。
昨晚两声梆响时,老鬼来到秦宅,秦宅那么多客房,他却没去其他地方,甚至没到韩序白落苏的房间,而是直接进了她住的厢房。
他并不是来找韩序的,从最开始,他想找的就是她。
这个时隔多年,又来勾引他的孝子贤孙的“贱人”。
所以昨晚恶战的时候,他不搭理空门大开的韩序,一心一意只想取她性命,还想用长指甲划伤她的脸。
老鬼继续说:“当初幸亏你父亲的脑子清楚,我一给他托梦,他就当机立断,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弄死了,才不会耽误你的大好前程。”
他想起往事,气得
声音都在哆嗦。
“可是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生了场大病,简直不孝至极!”
秦云简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我都记得。直到死之前,我才知道,我那次出门,是你们故意把我哄走。她也根本不是因病暴毙,是你们动的手……”
秦云简说不下去了。
他半晌才又说:“是我害死了她。我虽然一心想娶她,她其实却和我一点瓜葛都没有。我这种秦家的不孝子,不想再姓你秦家的姓,当你秦家的人,我只想在族谱里抹掉名字,死后不进祖坟。你们不给她立碑,把她埋在乱葬岗,那我来给她立碑,给她穿孝,死后跟她合葬。”
楚酒忽然明白了。
从见到秦云简起,他身上就是这身素白的衣服,连束发的布带都是白色。
他自己是死人,身上穿的却是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