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头债有主,就是这只老鬼,带着他的礼法规矩,指使秦家的人,把她活活埋在坟里,让她死得凄惨无比。
家门口都被人炸了,老鬼坟里却毫无动静。
秦家的祖坟等级森严,坟包在黯淡的月色下排列得整整齐齐,坟前的墓碑像无数张板着脸的面孔,无声地盯着楚酒。
附近的坟前,一条又一条的人影缓缓浮现。
每个都身着款式类似,颜色类似的寿衣,一个个面目模糊不清。
“大胆!哪来的孤魂野鬼,敢在秦家祖坟撒野!”
“什么贱人,还不快跪下!”
楚酒正被满腔怨气烧得眉毛直跳,有人竟然自己送上门。
楚酒张开双臂。
十根手指上的红线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缠上一个个墓碑,还有墓碑前立着的鬼魂。
楚酒手指一收,红线猛然绷紧,一声声爆裂声传来。
红线威力惊人,爆裂的不止是墓碑,还有那些穿寿衣的鬼魂,一勒之下,鬼魂们连惊叫都来不及,就噗地一声,化成一股黑烟,烟消云散。
楚酒用红丝勒住近处一只鬼魂的腰,手指没有发力,问:“那只老鬼呢?”
她的声音和平时大不相同,嗓音嘶哑,阴森森的,连鬼听了都哆嗦。
“去……去老宅那边了……求你放过我……”
老鬼去秦宅了,又想去找她的麻烦。
去得很好。
楚酒随手一收指上的红线,把那只求饶的鬼也拦腰勒爆,转身杀气腾腾地朝着秦宅飘过去。
镇子的主路上半个人影的都没有,家家门窗紧闭,像座死城。
只有那家熟悉的客栈,老板正开了条门缝,不知道打算出来干什么,一眼看清飘过来的楚酒,吓得赶紧把门死死地关上。
遥遥的,秦宅的方向传来梆子响:
“邦——邦——邦——”
三声了。
变成了恶鬼,世界在眼中大不相同,楚酒终于看到了秦宅的禁制。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和这片宅邸正中,正发出五色炫光,一轮巨大的八卦在老宅上空缓缓旋转。
楚酒也看到了秦云简说的两声梆响后可以进的东南角,那里现在是青色的,光线比其他地方稍暗。
她的目光扫过秦宅的禁制时,花体字的提示就出现了:
【你现在不是恶鬼,是个有身体的活人】
【这些禁制根本拿你没办法】
楚酒觉得,这两行花体字的提示前所未有地顺眼。
她直接来到秦宅紧闭的正门前,一脚踹在门上。
立冬头七,冤鬼回门。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秦家的规矩是,立冬这三天有路过的客人叫门的话,一律开门,把人请进去吃他们的立冬宴。
今晚也不例外。
和第一天刚到甘苍时一样,门一响,就立刻打开了,开门的仆役躬着腰,脸上仍然贴着黄纸。
那仆役从黄纸的一对小洞里偷偷瞥出去,一眼看清楚酒一身红嫁衣,披头散发袍袖鼓风的造型,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
楚酒飘进门槛。
当年她被钉在棺材里,从这扇门里抬出去,现在又从这扇正门里重新回来了。
她一路顺着秦宅的大路往前飘,所过之处,贴黄纸的仆役们全都吓得屁滚尿流。
楚酒先到了他们几个住的厢房院子。
里面没人,老鬼不在。
住在柜子里的女鬼倒是在,哈欠连天,看样子正准备回柜子里睡觉,一转头看见楚酒,也吓了一跳。
她飘过来,惊喜地上下打量:“太好了!你终于死啦?”
“还没呢。”楚酒回答,在小院里兜了一圈没找到人,出了院门继续往前。
她本想去秦宅正房,一抬头,忽然看见祠堂的上空,此时正悬着一个巨大的倒计时。
上面的时间门只剩不到两分钟了。
楚酒马上加快速度,来到祠堂门口,“嘭”地一声推开祠堂的大门。
今晚是结阴亲的正日子,一院子人又在围着一张张桌子吃席。
只是这席看起来吃得很混乱。
好几张桌子都翻倒在地上,满地都是碎裂的瓷器,一群人正在斗殴。
是韩序、白落苏和一大群仆役,打得不亦乐乎,韩序以一敌多,一拳撂倒一个,一点都没落下风。
楚酒撞开院门的动静太大,无论是坐着没动的,东躲西藏的,还是打架斗殴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过头,然后呆住了。
看楚酒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任谁看到这场阴亲的主角——新娘子本人披散着长头发,指甲足有一尺多长,像鬼一样飘着走,估计都得害怕。
楚酒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