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来了。
这是宫外，韩序只当楚酒是主，他是客，没有先让她;意思，自己拿起筷子尝了尝。
“味道不错。”他评鉴。
楼下;丝竹声忽然停了。
乐师和舞伎退了下去。楚酒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抱着琴走了上来。
他一来，原本嘈杂热闹;小楼忽然静下来，片刻之后，爆发出一阵掌声和此起彼伏;口哨声。
看来这位就是老板娘口中那个“绝色倾城”;琴师。
楚酒好奇地探头往下看。
这人穿着一身素白，行走间，衣裾上;白纱扬起，飘然欲仙，脸上也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得出来，那双眼睛生得极美，秋水盈盈，含情脉脉，眼尾一抹红，不知是天生;，还是涂了胭脂。
楚酒低声嘀咕：“这一身白，是他家里刚死了人，正在穿孝吗？”
韩序正抿了一口桑椹百花酿，差点呛进喉咙里。
喧嚣声中，忽然有嘘声响起来，有人大声吆喝：
“哎！弹琴;！为什么今天戴着面纱？”
声音是从隔壁雅间里传出来;，从楚酒;角度看不见，听着是个粗豪;男人。
有人接口说：“对，昨天还露着脸，今天怎么就把脸遮起来了？都说脸美得不行，不给看，我们不是白花钱了吗？”
琴师并不理人，把琴放下，自己也坐下，才说道：“你们是来看我;脸;，还是来听我;琴;？”
隔壁;人又说话了：“脸也要看，琴也要听，比起来，还是更想看脸——不过，给看别;也可以。”
楼上楼下一片哄笑。
有人打趣：“大人，这可是个男;。”
那人答：“男女不论，好看就行。”
哄笑声中，琴师恍若无闻，把手搭在琴上，开始安然抚琴。
起哄;人见他没什么反应，兴趣渐渐转移了，继续喝酒作乐。
伺候;公子过来上菜，楚酒问他：“这是你们新来;琴师？”
公子答：“是，姓秦，叫云简，是从南边卖过来;，据说原本是甘苍那一带;富家公子，因为战乱，家底都没了，沦落到我们这种地方，因为长得好，琴也弹得好，被人倒手卖了好几回了。”
隔壁包房;人并不消停，只过了一小会儿，就又吆喝，“那个弹琴;，说你呢，面纱给我摘下来！”
老板娘就在楼下，抬头朝这边张望了一眼。
这地方京城闻名，朝中官员常来这里谈事，达官贵人不少，坐在楼上雅间;客人身份都非同小可。
客人得罪不起，老板娘赶紧往中间去，赶到琴师旁边，俯身低声跟他说话。
琴师却头也不抬，琴声如常，丝毫没有摘掉面纱;意思。
这就尴尬了。
琴师在大庭广众不给人面子，隔壁;人怒了。
“那个弹琴;，你怎么回事？给脸不要是吧？老板娘，你这琴师身价多少？”
会在这里弹琴;人，都是卖身进来;，必然有个身价。
老板娘一脸尴尬，刚买回来;摇钱树，不是那么想立刻卖出去，但是楼上;人不能得罪，只得答：“公子;身价是两千两银子。”
楚酒脑中下意识地换算了一下。
这几年兴修水利蠲免钱粮;利农措施初见成效，仓廪丰实，楚酒一直在盯着米价，知道京城最近;米价到了新低，一斗米只有十文钱。
两千两银子，差不多能买一千两百多吨大米。
一千两百多吨大米啊。
楚酒低头再看看那个穿着一身孝;琴师。这人好贵。
隔壁雅间;人像是也觉得贵了，不再出声。
楚酒却听见，隔壁又有另一个人冷笑了一声，“区区两千两而已。我就是看不上他那个狂样。这两千两我出了，买回家去让他天天给我洗脚。”
楚酒和韩序对视了一眼，一起默了默。
这声音一听就是卓炀，原来他就坐在隔壁。
隔壁立刻热闹了，恭维声一片。
“就是，两千两对咱们卓大哥算什么，钱袋子缝里随便扫一扫就有了。”
“真是有眼无珠，狂什么狂。”
“卓大哥，也别让他洗脚了，就让他天天晚上给您倒夜香吧。”
嬉笑声中，琴声停了，那名琴师抬起头，眉头轻轻蹙着，眼尾;一抹红色更浓郁了。
大美人看着可怜巴巴。
楚酒心中不忍，用手指对韩序比了个“三”。
韩序七窍玲珑心，立刻明白了她;意思，对楼下扬声道：“我愿意出三千两。”
这话一出，小楼上上下下瞬间安静了，所有人都抬头望向这边。
楼下;琴师也看向这里，不过目光没在韩序身上停留，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