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说楚兄是明白人,能从这事里吸取经验,咱们也一定回去说道说道,把手下管得服服的,少嚼舌头惹事。”
马上又有人趁机奉承,话题很快就岔开。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一看这么多人在,又想退出去,但还是犹豫了一下,说:“少爷,姓吴的老爷又来了。”
楚缙文放下茶杯,脸上神色不变,冷淡道:“请他好生吃茶便是。”
另外几人对视一眼,似乎也知道这吴老爷是谁,其中一人道:“吴家医馆的是吧?虽是个大善人……但……唉。”
“吴老爷昨天已经在东铺等您一天了,听说您在这儿,又跑过来,硬是不走。”
楚缙文眉头微皱,在回忆什么,“吴家医馆,大概是收不回本的。”
吴家医馆是云州城里有名的医馆善堂,前几代积累下了好名声,一直有药材便宜、医术高明,愿意为穷人看诊的美名,不过到了这一代,当家的不善经营,入不敷出,还不断为病重的穷人免钱,到现在已经开不下去,只能想法子找人借钱经营。
像楚家等大商人都是愿意出资给一些尚在发展中的小铺子钱的,要么立了字据,日后发达了数倍回报。要么是把铺子田产抵押回来,总之是不亏。
但投钱也会看准再投,不为人情,便是为利益,吴老爷家的医馆毫无油水可言,他跑断腿也是找不到人借钱给他的。
城中有这样厚实的家底能借钱给人开铺子的,一个手都数得完,楚缙文出了名冷酷,难怪早通报了等一天都无用。
一人不忍心道:“现在外面日头那么大,吴老爷年纪也不小了……楚兄,你家缠万贯,这样一个小店铺需要的经营银钱还不如你手里杯盏值的钱多,吴老爷是救人为先,难免有了亏空,他得了大家伙的信赖,以后肯定会赚回来的……干脆通融一次……”
另一人也道:“是啊,我有回路过,正巧看到他救治病人,他是真的帮了那些掏不出买救命钱的人。”
楚缙文手里把玩他已饮尽的茶杯,瑞莲纹青花瓷杯,光一个就能救了吴老爷的医馆,而桌上这一套完整茶具,抵得一家生意红火铺子三五年的营收。
他轻轻把杯子放下,嘴角扯了扯,“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楚缙文转头对小厮说道:“他要等便让他等去,送碗茶水当是楚某的待客之道了,其他的一切免谈!”
他的声音平稳,到最后时加了重音,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连小厮也为吴老爷不平,即便知道自家东家不喜,还是试试进来通报,没想到还是没有机会,他出去时,神情也十分沮丧。
那人轻叹口气,微不可查摇摇头,其他几人见已经如此场景,便纷纷起身客套几句便离去。
温青青在这边听了全部,看看外面太阳毒辣,想那吴老爷怕是很是艰苦,她也和那人想的一样,觉得楚缙文偶尔大方下没什么,只要立了规矩,发个善心,把投资的标准稍微偏移一次,救活一家濒临倒闭的医馆可是大好事一件啊,这对他估计只是几天的饭钱,何必借资的目的都是朝“钱”看,只扶持有利可图的商铺。
楚缙文那边总算忙得差不多了,温青青娉娉袅袅走出来,“楚少爷。”
她规矩行礼,帷帽下的脸表情却有点不屑,虽然他帮过她,但拒绝吴老爷这事做得也太无情了,坐拥巨产却一点仁义善心都没有。
要不是她柳家的帐还没理清,不能随意投钱出去,她还真想帮一帮,温青青暗暗把这事记下,看之后还有没有帮助的法子。
温青青拿出她刚刚在茶座上看到的一张信笺,问:“楚少爷,我正巧看到这请柬,冒犯了……这‘品茶大会’,你也收到消息了?”
楚缙文从账本里抬头,“嗯,我茶庄的茶皆是从碧峰山上进,既是品鉴,我也该去看看今年茶的成色。”
碧峰山前后几座山头,遍布楚家的茶园。
温青青记得这两天看的清点账目上的,柳家也在碧峰山有一小小的茶园田地,他们只是在茶行略有涉足,而楚家却是在上面倾注不少心血。
信笺写得优美雅致,明显是比较轻松的氛围,温青青心想这简直和郊游或是品鉴会一样,享乐意义更大,楚慕青初来乍到,楚缙文可能会带他一起去采风踏青。
她没有收到这样的请柬,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看楚家收到这信笺精美程度,大概待遇是贵宾中的贵宾。
既然柳家在碧峰山也有园子,那么她主动要去也是无妨的。
温青青回神,匆匆和楚缙文辞别,她要赶紧去打听下风声,选几件好看的衣衫去碧峰山,说不定还会和楚慕青同行呢。
即将告辞,温青青言语诚恳道:“楚少爷今日在众商客面前言明要整顿规矩的时候,一举一动风姿都令人钦佩,妾身实在是感激不尽。”
她柔柔行了礼,有楚家做模范,其他也会效仿着规束下人,那么柳家四处乱飞的消息就能慢慢平息下来,她又欠了楚家的人情。
楚缙文虽然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夸张,但总是在表达感激之情,点点头,算是应了。
温青青忽又问道:“楚少爷若是去那碧峰山,两日的路途,在路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