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本宫也很难做。”
不知是不是孟婉枝的错觉,她竟从赵槿的语气里读出一丝挑衅与得意。
可以她的身份地位,怎会在意一个小小侍君?
她不甘的望向赵槿身侧的男人,动了动唇,不死心问道:“浔哥哥,你真要背弃自己的诺言吗?”
裴浔不着痕迹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未曾允诺,何来背弃。”
他那如看陌生人的目光,深深地扎进她心口,鲜血淋漓,难以复原。
她死死咬着唇,眼中淌泪,却又倔强的不让它留下。
自小她便是名门闺秀的典范,是贵女们争相效仿的对象。她出门在外的一言一行皆是受过宫里嬷嬷的教导,从不敢出一丝纰漏。
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意外,便是遇到裴浔的那一刻。
坐在河边的小小少年独自清理伤口,孤傲冷淡是他的保护色,她庆幸那日为了躲避嬷嬷的责骂而偷偷地跑出府,才得以见到不一样的裴浔。
她试探着朝他走近,石子路极不平坦,她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着,免不了发出一阵动静。
小少年当即扭头:“谁!”
她被那眼神吓到了,脚一扭,重重的摔在石子路上。
脊背的疼痛蔓延开来,她红着眼眶看向她,可怜又脆弱。
小少年不感兴趣的瞥了眼,就转过了头,继续处理伤口。
她见无人理会,只好自己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
河边尽是泥泞的沙土,她皱眉擦去裙角上的污渍,可那污泥仿佛和罗裙黏在一起,无论怎么擦总是擦不干净,她脸上满是嫌弃与难受。
裴浔也不看她,处理完伤口转身就走。
她着急忙慌的喊住他:“浔哥哥,你去哪儿?”
裴浔侧目,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阴沉冰冷的气息,在这寂静无人之处显得格外可怕。
她吓得退后一步,眼里透着畏缩。
直至小少年远去,她依旧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心砰砰直跳,府里家仆找到她,急切的嗓音都未能将她从那一眼里唤回。
后来她人生中第一次求着父亲替她做主,可谁知……
“孟姐姐……”
身侧有人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将她思绪带回,望向赵槿身侧的男人,她自觉方才之言已是越界,不自然的看了眼周围贵女,又挺直背脊,行了个大礼,“裴公子说的是,儿时的玩笑,的确当不得真的。”
她这幅神情与这番话,仿佛认定了他是背信弃义之人,而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即便她得不到,也要令赵槿对他产生怀疑,从此厌弃了他,将他赶出府去。
一个以色侍人的侍君定会为世人所不容,而那时他便会想起她的好。
院子里的人心思各异,看向裴浔的目光也逐渐变了味。
可稍偏一点,就对上赵槿森然的眸子,吓得忙低头去。
“既知是玩笑,又能将之放在心底多年,也着实难为你了。”
赵槿毫不客气的将她那些隐秘的心思说出,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似乎很是不屑。
谁还能不明白,她这是明目张胆的在她的脸。
孟婉枝身形一僵,脸上火辣辣的烧着。
院子里尴尬的氛围直至一个人声破空得以打破。
“郡主!!!”
迎面走来一人,她穿的光鲜亮丽,脚下带风,把丫鬟甩在了后面,随意的扫了眼跪了满地的女子,假笑道:“听闻殿下在府里办了场赏花宴,本郡主不请自来,殿下不会介意吧?”
还真是不长记性!
丫鬟随后而来,战战兢兢的看向赵槿,为难道:“殿下……”
赵槿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旋即望向松萝,面无表情回应,“本宫介意。”
“……”松萝咬牙暗骂,没想到她如此不给面子,只能装作没听懂她的潜台词,视线落在跪在她身旁的裴浔身上,毫不掩饰的鄙夷,“殿下,虽说某些事我不应干涉,但殿下的侍君,也应是家境清白之人,否则皇家尊严又要遭人诟病。”
赵槿知道她来准没好事,似笑非笑道:“你且说说,谁家境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