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昏迷女子擦拭完身子,又换上干净衣裳,孟清也端着熬好的药,药匙搅动热腾腾的汤药,热气散开。
她小心吹拂,直到药匙中盛满的汤药冷却稍许,才喂到女子嘴边。
沈如琢在一旁注视着,她微张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红唇微启,翘起的弧度恰如桃花般饱满。
她如此小心的照顾,不禁让沈如琢想知道他因假死药而昏迷不醒时,她是否也是这般照顾。
可惜不能亲眼见证她的温柔。
眼下虽见了,可却不是对着他的。他想起那日醒来后枕边落下的手帕,满是清润芳香的桂花味,那是她留下的。
“你之前,也是这般给我喂药的吗?”
沈如琢问得突然,孟清也心神一震,差点将手上的汤药都洒了出去。
“你想多了,是寅竹在喂药。”孟清也很不客气的回道。可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回到那天清晨。他脖颈白皙沾着棕色水痕,一路向下直至被衣襟遮盖,如同白玉被划了一道裂痕,却更能勾起人心底的摧毁欲。
想什么呢。孟清也面上一热。
“是吗?”沈如琢淡淡回道。
“怎么,你很遗憾?”
孟清也本是随口一说,怎料沈如琢却以十分认真的语气回道:“自然是遗憾的。”
孟清也手上动作一顿,面上红润更显,她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汤药喂完,一滴未洒。
做完这些,她才转身,严肃的冲沈如琢说道:“沈大人,你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沈如琢却像是来了兴致:“什么?”
“你总是说这些让人误解的话?”孟清也无奈道。
“若正是如你所想呢?”
如她所想?她想得可是沈如琢喜欢她。
孟清也被勾得心头酥酥麻麻的,沁出一丝浓情蜜意来。可沈如琢怎么会喜欢她呢?不是孟清也不自信,是沈如琢一直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哪怕相对而坐,他仍如天边明月般,清辉映照却遥而不可触。
这样冷心冷情的人人,也会因一女子而炙热起来吗?
孟清也终究是跨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从前沈如琢是她笔尖挥墨下的人物,他活在孟清也的想象之中。哪怕她与之相识,有了谈话,甚至是肌肤相触,在她的眼中,二人仍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喜欢沈如琢的皮囊,但也仅限于此。
孟清也克制住汹涌的热潮,轻描淡写道:“那你猜错了,我什么也没想。”
初生牛犊孟清也,头一次起了退缩的心思。
沈如琢的眸光暗淡了些,只回了一句“我信你。”
孟清也眼神躲闪,忽觉呼吸都困难,沈如琢的目光如有实质,他那一句“我信你”,倒显得孟清也小气,也不知为何,她竟为此有些心虚。
想逃离这里,不要和沈如琢共处一室了。
“咳咳咳……咳……”
床榻之上传来动静,孟清也的注意一下被吸引过去。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昏迷已久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
“姑娘,你没事吧?”孟清也放缓语气,努力控制住急切的心情。
苏桃眼神涣散,眉头不自觉的皱起。眼底满是防备温暖的床榻,干净的衣裳,上方年轻女子关切的眼神已及温柔的问候,一切的一切,无不让她感到陌生。
她只记得女子朝她跑来时月白色衣诀翻飞,她再也支撑不住,拼了最后一口力气抓住那泥污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救救我。”她口型如此,却发不出声,想到最重要的,塞北之事。
对,塞北,苏桃回过神来,撑起身子,像是疯了似的一把抓住孟清也的手,语无伦次的问道:“这里是皇城吗?我到皇城了,我终于赶到了,我要见京兆尹,塞北有大难!”
一连串的发问,孟清也来不及解答。只抽出手拍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的安抚。
苏桃在她温柔的触碰下逐渐冷静下来,大口呼吸着,胸腔中的激动慢慢消减。
待她清醒过来后,孟清也小心的试探道:“姑娘,塞北大难,是什么意思啊?”
苏桃的眼中又浮现出防备,她看了一眼屋内二人,发问的是一漂亮温柔的姐姐,她正对面的还有一位侧着身子,未往这边看的年轻男子,虽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气度,绝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她谨慎的反问:“你们是何人?”
孟清也看出她的疑虑,慢慢解释道:“我们本打算去寒山寺,路上遇见了你,见你躺在路边昏迷不醒,大冬天的,我于心不忍,便带你回来医治。姑娘,你不用担心,这里是同济堂,皇城最有名的医馆,你现在很安全。”
苏桃眼底的警惕却未因她的话而消失。世态炎凉,她怀着必死的决心从塞北一路赶到皇城,人情冷暖见得多了,她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孟清也的三言两语,并不能打消她的怀疑。
“姑娘?我并非坏人。只是我爹娘眼下正在塞北,听你说到塞北大乱,我一时急切。你能告诉我,塞北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苏桃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不放过她眼神的一丝闪烁,然而她实在真挚,并非作伪。她言语间流露出的担忧,苏桃能感受得到。
“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