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究说不出口,心里头总觉得此话一出必不妥。 好在对方并不在意她的不知,反倒替她说出了个澄清理由。 “想必是在袭击中丢失了,或许早被腐蚀成一片烂泥了吧。” 刚刚苏醒不久的神经和在陌生环境中的不安冲击之下,似乎短暂封锁了沈以樱的记忆。 而眼前这位陈灵澄先生的话语却似一把巨铲,把她埋于表层之下的画面通通掀翻出来。 袭击?腐蚀?烂泥? 那片混乱泥泞不堪的场面瞬间从脑海里抽取出来,历历在目,彷如现仍身处其中。 那股恶心到无法形容的味道也在霎那间涌上心头,缠绕鼻息,冲刺喉腔。 沈以樱顿时眉头打结,用手捂住嘴干呕起来,全身寒毛也在刹那间直立。 陈灵澄见她此反应倒丝毫不意外,轻拍着她纤瘦的后背,让人取来杯温水递到沈以樱手中。 沈以樱大口喘着气,努力调整呼吸,猛灌了几口水,中途被呛得直咳嗽。 “没事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陈灵澄把她手中的玻璃杯取回搁到桌上,接着道:“我们还是赶紧取完试验血液,你也可早些休息。” 沈以樱还未回过神来,两名年轻女子已在陈灵澄的示意下,手脚麻利地打开手提箱,取出各类物品。 并不知晓对方想做什么,沈以樱一心只想摆脱两名女子的接近。 奈何身处角落,背后又是一堵墙,加上势单力薄,最终只能被迫配合。 而男子陈灵澄见她激烈的反应倒也不恼,而是一直不断安抚她早已慌得六神无主的情绪。 看着血液从指尖慢慢地溢出,再到针管,终到容器。 过程并不可怕,和学校体检时的抽血操作相差无几。 沈以樱此时才松了一大口气,全身的骨头肌肉传来方才用力过猛紧绷后的酸痛。 陈灵澄一副终于完成任务的喜悦之色,跟一直守于旁侧的中年妇女低声交代几句,便与沈以樱道别,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 笨重的大门再次紧闭起来,空阔的大厅又只剩下沈以樱和中年妇女两人。 沈以樱孤寂的坐在床边,她在那位被称为秦姨的中年妇女的带领下,上楼穿梭过迷宫般的走廊后来到这崭新的房间内。 此处相对于一开始的房间来讲,那是好上加好。 同样是装饰成白到发亮的简约风格,可面积和配备算是提了个层次。 烧水壶、水杯、枕被、换洗衣服......甚至还有个迷你卫生间。 要说唯一不足的,那便是仍旧没有任何一扇和外界相通的门窗。 沈以樱重重把自己摔在床褥上,无数画面,无数言语,拼组成一台失了控的投影仪,在她的脑海里旋转飞舞。 黑暗?腐蚀?平凡者?普通人?能量源?血液?重新测试?手环? 难不成这世间有什么隐秘的特殊人群?自己忽然进化了?真的有这种事? 一切的一切是解不了的谜题,捋不平的疑惑。 沈以樱抬起左手端详,食指指尖的针孔痛觉提醒她一切并非在梦境里。 正苦恼着,寂静中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入耳。沈以樱迅速钻进被窝里,连桌上的台灯都没来得及关掉。 但她现在实在没有精力没有思绪去面对这陌生环境里的任何一人,所以她选择在床上一动不动。 推门而入的动作很是轻缓,进来的人为她整理好被角后,并无多逗留,关了灯便离去。 咔哒一声,不仅切断了光源,更像是刹那间卡断了沈以樱纷乱的思索。 鼻腔内闯入一股消毒水独有的味道,似乎是从枕套上传来的。只可惜大脑无法再继续运转下去,沈以樱陷入沉沉浮浮的昏迷之中。 在意识沉睡之前,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希望一觉醒来世界恢复如常。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似梦非梦的场景如雾散开般逐渐浮现。 一棵高大的樟树下,一小女孩坐着矮矮的板凳靠在大人的身旁,听着大人讲诉着某个故事。 女孩仰着头听得聚精会神,满脸皆是被情节所吸引的专注。 梦境内,哗啦啦的枝叶摩擦音声声入耳,可惜故事的内容模糊遥远,仅有一句让沈以樱能听清。 “傻孩子,世界哪止一个啊。” 此话一直盘旋于上空回响着,重复着,一字一顿清晰入耳。 一切仿佛是梦境,又似乎是记忆深处中某段时光里的话语。 _______ 夜微凉,在这种高污染的环境里,星星早已是奢侈的遐想。 某栋建筑楼内,几台并排的电脑和设备正在运行,发出嘀嘀嗒嗒的动静。占了大半面墙的两个显示屏上,各类资料闪烁跳跃不停。 就这样持续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边泛起淡淡的光,那滴滴答答声才截然而止。 在众多姓名之中,弹跳出了窗口,发出警示的鸣声。 显示屏上出现两行大字,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无能量值】 【未知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