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万状的她起身冲到了李氏的身侧,跪求道:“夫人救我,我可是都按夫人的意思去办的!您不能不管我。。。”
还未说完,就被李氏甩了一个耳光,她面目狰狞,恶狠狠道:“住口!满嘴胡言!”
“让她说。。。”江淮下颚骨紧绷,咬牙吐出了这几个字。
冬菊见自己已是弃子,李氏应下她的金银更是无望,眼看着前路已尽,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夫人许了我一千银,淮阳郊宅三处,田地五十亩,让我在大小姐的及笄之礼上,揭露大小姐与叶清远的私情,毁了大小姐与沈澈的婚约,好让二小姐替嫁进入侯门。。。”
听至此,李氏发疯般地冲向了冬菊,撕着她的衣领晃道:“我女儿岂是你空口无凭就能造谣的!说,是谁指使的你?是不是江赭那个小贱人让你这么说的!”
那冬菊知道自己被发卖已成定局,李氏为她画出了一座金山,又亲手将其断送,自己心中怨念亦是翻涌,再也不顾主仆位分,与李氏扭打在一起,嘴里还不忘喊道:“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奴婢的的房中查看,李氏为奴婢写的契条,就在我的枕头下放着!”
“给我将这两个泼妇拖出去!”江淮面孔阴沉,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呼啸着。
而江梦也在这场闹剧下瘫坐了下去,继而转身跪爬着向前,来到了爹爹江淮的脚下,扯着江淮的袍角不放弃道:“爹爹,是姐姐害我!与叶清远有私情的是姐姐不是我!”
而江淮却用力将江梦扯着的那片袍角从江梦的手中挣了出来,江梦被被他扯的向前带去,戕倒在地,头顶响起了江淮低沉的喝声:“你姐姐害你?!她早不害你晚不害你,偏偏选在她的及笄礼上害你?将你和那叶清远的污秽之词夹在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喧颂的祝辞之中害你?她不嫌脏?江梦,你虽是庶出,但姌姌有的,你江梦哪一样没有?你却和你母亲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给我江家丢脸!若是今日没有真相大白,你可知你毁的,可是姌姌的一生?”
江梦抬起头,看着朝自己怒吼的江淮,回首望了一眼被众人心疼的簇拥着的江赭,怒极反笑道:“她有的我都有?那为什么最后能够嫁入侯门的是她而不是我?我才学女红哪一点比江赭差?可为什么她能背出几句诗,爹爹便要赏她铺子,而我能背出整篇女训,爹爹却只是夸我几句,那江赭这么多年算盘都打不明白,而我替母亲打理家业这么多年,你却还是要将江家的产业交给江赭,难道你就不怕那个败家女给你败干净江家的产业吗?”
又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了江梦的脸上,她涂了淡妆的脸蛋被这接连的两巴掌打的顷刻间红肿起来。
她怒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发髻上精心装扮的发钗被掌掴的歪斜,身上的缎裙也在方才的跪爬下沾满了污垢,鬓发凌乱,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转身向身后被亲友们从地上扶起的江赭走去。
江赭抬头,与她四目相对,这个从前温顺柔婉的庶妹,此刻却目眦欲裂,面目狰狞的朝她道:“江赭,叶清远就在宴厅之中,你敢将他叫来,与你对峙吗?”
江梦的话像一把刀子,架在了江赭的脖子上。
而江赭既然今日邀了叶清远前来,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将叶清远叫来此处的目的,便是要在这场阴谋的初始,就斩断他与她的关系,将这一切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江赭买通了马夫,而那马夫也亲眼见到了江梦与叶清远于今日及笄礼之前,私会于金禅寺中。
就算那叶清远一会儿死皮赖脸的纠缠她不放,人证物证俱在,别人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只会觉得他污蔑江赭是为了包庇自己的心上人江梦。
一切都会回归到正轨,而这个纠缠了她一世的错误,也会在此彻底终结。
江赭此刻的唇角闪过一丝隐隐笑意,这丝笑意被江梦捕获到后,却又突然消逝,换成了一副痛心疾首,她拭泪道:“妹妹,如果与那叶清远对峙,能让你悔悟,那便让他来吧。”
叶清远从未想过,这一世的初见会是以一场如此荒诞的形式开场。
而江赭也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在叶清远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还是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和恨意,已经被深深的嵌入到了肌肉里。
而江赭此刻微妙的反应,却被坐在不远处的沈澈尽收眼底。
沈澈不解,为何方才挨了整整十二鞭家法都咬牙没吭一声的江赭,却在见到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年时,眼中却闪过一丝恐惧感。
迅速调整好状态的江赭,依然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为这场闹剧收尾。
眼前的男人如她一般,亦是回到了她最爱他时的少年模样,俊秀挺拔的轮廓中带了一丝稚气,看起来是那么人畜无害。
而叶清远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感到十分意外,只见他的目光径直擦过自己,挪到了江梦的脸上,失望中带着一丝决绝道:“梦儿,我们的事既然闹到了如此田地,我再也无颜入赘江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还有,我与江赭素无瓜葛,也不会因为心悦你,便陪你无理取闹,毁你姐姐清白,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