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眼里充满怜悯的星光:“小叔叔,姐姐说你不是坏人,雪尽愿意把我爹爹分享给你,那样我就有哥哥啦!”
少年羿转了口气不卑不亢地道:“小孩你误会了,恕在下接受不了你和你爹,”,他澄澈眼眸中明显透出不愿,
随后赧颜看向姜肆瀛,拱手继续说,“对不住,在下方才多有冒犯,谢兄台雪中救命,昨夜大恩他日必报。”羿分外难堪,言辞毫无诚意。
“别介,救你的人不是我,是周载月。”
“非我大哥就是我大嫂!”白锲一气呵成应和了句。
羿认真点头:“尊夫人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姜肆瀛睁只眼闭只眼不愿再多说。
雪尽慢慢靠近羿,牵住他左手拉了拉:“叔……哥哥,我带你去见我姐姐。”
羿纳罕道:“你姐?不该是你娘吗?”
雪尽乖巧点头,又胡乱摇头,温吞地说:“我也想姐姐做我娘亲——但爹爹不给力,我又何太急?”
姜肆瀛一时语塞,居然觉得她说得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继母?”羿迟疑道,这家人的关系让他脑子里有些乱。
雪尽觉来好笑,嘻嘻解释:“不是啊,说来话长,总之,你不妨先在我家住下,我可以帮你找爹爹呀。”
羿想了想,浅笑回应:“好,谢谢你,小妹妹。”
周载月今晨起得可早,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作态,自觉自愿下厨准备朝食,羊角岚醒困后也来帮衬她。
羿陪雪尽在庭院中高高兴兴地堆雪人,姜肆瀛和白锲坐在茅檐下捣药,他俩见雪尽这时好巧不巧的新添了个玩伴,乐不思蜀,正愁眉苦脸地思索如何搞来她的眼泪。
雪尽借机问羿:“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江东楚州项府的少主项羿,幸会。”
“我叫姜雪尽,西凉雍州人,你多大了?”
“十五,你呢?”
“你猜?”
“我不猜,也不是很想知道。”
“那好吧,你整整比我大十岁,但我还是更情愿叫你哥哥。”
项羿打心底里不屑地腹诽雪尽的爹,“嘁,西凉蛮子,还好意思说我小小年纪就硬气了?他自个像我这样大时都播、种了呢!”
他“啧”了一声皱眉道:“说了叫我项羿,本少主可是江东将门虎子,山野小农女别来沾边。”
雪尽皱着眉头,嘟起了嘴,冰冷的小手摸着窘迫发烫的耳朵。
姜肆瀛听了,张嘴就是一句:“江东?嘁,手下败军。”
周载月在庖屋里老远都听见项羿欺负雪尽的恶语,放下锅盖,阴沉着脸杀出来,寒声低吼:“不要说她!”
项羿淡淡“哦”了一声,神色未动,继续堆着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周载月:“道歉。”
项羿:“什么?”
周载月漠然盯了他一会,忽然哂笑了一声,语气觉不出怒意:“呵,'将门虎子'是吧?你也不瞅瞅自己穿的像个流浪汉似的,方才你在我小弟屋里大喊什么不当男宠我也听了一耳朵,大可不必,我带你回来,纯粹是一颗慈悲为怀的心,若不是雪尽告诉我山庄附近有人,你早就冻成山野小僵尸了!”
项羿的心震了一震,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甚至一瞬间压过了恼火,自己原是蒙这个小村姑和凶女人所救吗?
他一脸郁卒,眼中虽有羞愧黑丧的神色,却极力保持着镇定平静:“雪尽妹妹,对不起,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实在不该以怨报德的。”
雪尽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呀叔叔,我想,你只是暂时找不到爹爹,心情不好吧。”
项羿沉默一瞬,点点头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道:“你还是叫我哥哥吧,雪尽妹妹。”
雪尽笑:“好,羿哥哥!“
周载月忽然意识到这个沉迷于感伤中的激进少年,生的是真好看,仅十五岁年纪,已身高八尺,着红袍锦靴,一袭绸装磨损严重,缀着星星点点的木屑松针,未戴头冠,蓬乱微卷的墨发漫浪披散于肩背,然而饶是如此,却仍旧没有折损他容貌分毫。
他长着一张骨重神寒天庙器的脸,肤色暖白,浓长剑眉有野生感的峻厉而郑重,微微下垂的眼眸却生得像幼犬之目般清澈又温驯,双眼皮的深痕狭长而内敛,若有若无,折叠着隐藏在稚嫩睫羽之上,他的鼻梁过分得高了一些,因凭脸庞是端然整饬的鹅蛋脸,更显骨相疏朗周正,颇有几分佼佼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