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过一次他朝着尾巴哈气的模样,显然,这些伤口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路维安咨询了医生,再加上小水怪在研究所也留下了些视频资料,经过仔细甄别判定这并不属于任何蛇类生物可能会出现的寄生虫害。
现在也不是可能造成皮肤干裂的冬季,而其余的鳞片也并不干燥,反而还带着莹润的光。
路维安认定这或许是之前豢养小水怪的人留下的。
若是被他知道那人是谁,他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来。
被问道尾巴,林迁纵然已经习惯这么多年来隐隐约约的痛,但这会儿在路维安的面前,因为先前的一系列相处,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林迁:“疼。”
真的很疼吗?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很疼。
因为他总是把自己泡在水里,冰冰凉凉的水能让他的疼痛散去大半。
但真就不疼吗?长年累月的疼也能把人逼疯。
林迁清楚这是当年没能顺利度过雷劫留下的伤,这条尾巴和他的妖丹一样都满是伤痕。
好多年,没人问他尾巴疼不疼。
路维安是第一个。
林迁的眼里有水光,但眼泪没掉下来。
路维安不擅长安慰哭泣的人。
他知道他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自己接回来的小家伙,本就该好好照顾。
治疗他的伤口也是理所应当。
路维安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林迁,旁边除了桌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坐上去好把尾巴抬到他面前。
他双手撑在轮椅上,借着手臂的力量坐在了地上,在林迁的旁边。
“可能会有点疼,不过上了药好得快。”
路维安干巴巴地安慰着,拧开药膏抹在了手心,膏脂很快在手心化开,路维安在林迁的注视下把手覆盖在了他的尾巴上。
他的手很宽很大,掌心又烫的像火,和林迁冷冰冰的鳞片完全是两个极端。
借着灯光,路维安的动作小心翼翼,以往他操控舰艇的时候怕是都没有这样小心,就怕力道重了让小水怪掉眼泪。
路维安甚至在想,以前有人说长得漂亮的小家伙总是惹人喜爱,掉眼泪都让人心疼。
他不相信。
但他想,如果现在含着眼泪坐在他面前的是洛克,他可能当场就调转轮椅离开了。
谁知道他以前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呢?
这小水怪,真的怪让人心疼的。
小水怪……不对,是迁迁。
路维安又挤了些药膏,同样在手心搓揉化开,然后沿着林迁尾巴的鳞片方向,一点点推开去。
林迁还是直勾勾地看他,看得自己眼眶发热,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路维安低着头还在认认真真地帮他擦药,因为没能完美地控制力道,林迁被一个小伤口刺激得颤抖了下。
眼角的那滴泪就“吧嗒”一声掉下来了。
路维安听到了。
他抬眼就看到小家伙委屈地红着眼睛,像是早就疼了只是不说。
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手足无措,最后有点笨拙地朝那个伤口吹了吹气。
路维安:“还疼么?”
林迁的尾巴都麻了一大片,他惊慌失措地瞪着眼睛,一转身直接跳进了池子里,掀起的水花再次把路维安淋湿。
路维安看着手心残余的膏药,再看向躲在池底的林迁。
他问道:“怎么……还没上完药呢。”
林迁躲在水底下,他听着路维安的声音好一会才浮到水面上。
他靠着泳池边缘,路维安只能看到他湿漉漉的发顶。
他没说话,路维安又问:“是太疼了吗?”
林迁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的感觉,他犹豫了会,顺着路维安的话说:“疼。”
没底气的话,都没法大声说出来。
但在路维安看来,他就是疼得厉害了,又害怕了。
路维安重新坐回轮椅上,将药膏收了起来。
“总是会疼的,上药才好得快。”
路维安说的时候又带上了几分和下属对话时的强硬,他反应过来,语调就弱了几分。
“那明天再上药吧,我会更小心点。”
林迁小小地“嗯”了声。
路维安没多留,他很快就离开了。
他回到卧室朝下方看的时候,林迁还缩在水里。
他的袍子在夜风中随着水波漂荡,像绽放的花。
路维安看了两眼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旁边桌上的书——《如何和你的宠物培养感情》。
这是洛克花一下午给他找来的。
路维安从来没对这种书感兴趣过,不过很显然,在这方面他需要学习,并且是虚心学习。
他翻开书,第一页是一只躺在华丽小床上伸懒腰的白色猫咪,毛发雪白顺滑,爪子圆润而粉嫩。
他母亲曾养过两只,不仅脾气娇纵,叫声也腻歪得很。
因为太黏人了,路维安小时候总避之不及。
他继续往后翻。
【有什么能比一只漂亮的小猫咪更适合当宠物呢?】
【或许是忠诚的狗,抑或是聪明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