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一声冷笑,骤然挥出手中染血的蛇器,男子已无力躲避,未来得及反应,鲜血迸溅而出,身体瞬间僵硬。
鬼面人眼神空洞地瞥着眼前血腥的场面,突然,转过身来,似盯着马车方向。
一张扭狰狞曲的鬼脸面具赫然出现在女孩的视野中,女孩被嚇得睁大眼睛,用手紧紧捂住口鼻,强忍着眼中溢出的泪珠,摒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鬼面人毫无感情地下令:“不留活口,清理干净。”他的声音仿佛死神在宣判生命的终结。
蒙面人对车队伙计进行了最后的屠杀。
“使者,车中无人。”一名杀手检查了马车后向鬼面人汇报道。
不一会,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伴着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中。
黑暗笼罩大地,寂静笼罩一切。
一切归于虚无,如同未曾发生过一般,唯有那空中弥漫着血腥的风,吹过这片修罗场。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死寂中,女孩颤巍巍的推开暗格的门,艰难地从狭窄的空间中爬出,缓缓步出马车。
她的眼前,破碎的残骸,鲜血淋漓,满目疮痍,死亡的气息充斥鼻端,令人窒息。
四周被死寂笼罩,只有冷风在吹拂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声音在此时仿佛死神的嘲笑,凌厉而冰冷。
她扑向爹娘,却看到母亲紧闭的双目,血迹从嘴角延伸至脖颈,那曾经充满慈爱的脸庞已失去了生机。父亲胸前的血液从破损的衣裳中渗出,染红了他曾经英挺的衣裳。
“阿爹!阿娘!醒醒……”
“阿爹,女儿再也不调皮了,一定好好念书习字……”
“阿娘,醒醒啊,好不好……,女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阿爹!阿娘!不要不理瑶光,好不好…”
……
声声泣血,凄厉的呼喊在幽深的山林间回荡,却只得风声如鬼魅般嗤笑她的绝望。
阿爹阿娘再也醒不来了,她紧握爹娘已冰冷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死亡,那冰冷的触感如同锐利的冰刀,深深刺入她的骨髓。
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滑落,打在爹娘已冰冷的手上。
哭的没了力气,她躺在娘亲的怀里,紧紧握着爹爹冰冷的手,看向天边。
晨曦渐露,天边橘黄变成淡红,淡红又化为鲜红,连远处的云朵也被染成了绚丽的红色,太阳快要升起了,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女孩闭上了眼睛,泪珠滑落,宛如荒野中的花间朝露,晶莹如玉。
林间小道,本就来往行人稀少,又值深秋,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一日过去,女孩滴水未进。
傍晚时分,弥漫的血腥气息,引来了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胆大的一只降落下来,确认不是活物后,便开始美美饱餐。
意识到带头的秃鹫处有食物,其他也成群地迅速汇集过来,一起分食,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它们尖利的喙下就只剩一副白骨。
女孩想起伙计们一路上的音容笑貌,不忍眼前此景,挣扎着站起来,捡了一支比自己还高的枯枝,不停的挥舞着,试图赶跑那些正在分食的秃鹫。
可是,秃鹫面对如此的诱惑,怎会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轻易赶走,不过是换了一处继续美餐。
女孩眼见成群的秃鹫根本不怕她,想法将马车中的被子拿了出来,给爹娘盖上,又捡了更多的枯枝,覆在爹娘尸身上,来防止秃鹫。
天色渐暗下来,女孩体力耗尽,瘫坐在地上。但她似是想起什么,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俯下身,纤细的手臂在残骸中翻找。翻涌的恶心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下唇被她咬得苍白,几乎快滴出了血。
时间如流沙般消逝,夜色中,她小小的身躯在风中摇摇欲坠,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孤灯。
力气消耗殆尽,身体仿佛被抽丝的蚕茧,疲惫不堪。终于,在一具冰冷的尸身腹部,她发现了一支断了的箭矢。
那一刻,她的眼中闪烁出了晨星般的光芒。
纤细的手臂费力地拔着箭矢,那已深入血肉的箭矢仿佛也在抵抗她的力量。
随着箭镞的拔出,带出的血液冰冷、黏稠地落在她的睫毛、鼻尖、唇上。
她用裙摆仔细擦去箭镞上的血迹,借着月色,看到那箭镞上隐约铸有图案。
小心地将箭镞收入钱袋,紧紧握在手中。用尽全力,踉踉跄跄地回到马车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