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柠从睡梦中惊醒，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她的卧室，但总觉得熟悉。
她捋了捋毛躁的头发，一根发丝顺着手指掉在了地上。
沈月柠弯下腰，惊恐地捡起那一根头发，又细又长。
她不是才剪的头发吗？
抬眼便看到桌椅下的垃圾桶内，翠绿色包装盒被撕成碎片正静悄悄地躺在里面。
这是季凛的房间。
季凛不知从哪里冒出，突然站在她的面前。
他清隽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模糊，“沈月柠，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
沈月柠捂住耳朵，她想起来了，这是四年前她找季凛表白的场景。
“叮叮叮——”
沈月柠被闹钟吵醒，她从梦魇里挣脱出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直起身坐在床头缓和了片刻，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都怪季凛，害得她昨晚满脑子全是他那张脸，凌晨三点都睡不着。
还做了噩梦，让她回忆起不好的经历。
沈月柠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季凛从脑海里甩出去，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已经快要九点，今天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舒适的碎花连衣裙，沈月柠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个浅蓝链条包就匆匆出门往地铁站赶。
坐到了高新区站下了车，没走几步就看见创意产业园区的大门。
沈月柠从小就喜欢设计小物件和制作些手工艺品。上了大学知道还有专门设计文创产品的职业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做文创的领域里。
那时候她手上还有点小钱，就与高中时期志同道合的闺蜜一拍即合，决定创办属于自己的文创工作室。于是就在去年年末，她就在F市的创意产业园租下了一套平层作为办公室。
可还没等工作室步入正规，沈月柠就被学校专业老师叫回，忙着筹划毕业设计展。经营工作室这项大任就落到了高中闺蜜身上。
前不久，沈月柠就收到了闺蜜的求助短信，让她毕业的事情一忙完就马上赶回F市，回工作室看看。
沈月柠走到工作室门口，铁链锁在玻璃大门的把手上。从外面看里头漆黑一片，完全不像是有人在办公的地方。
她疑惑地掏出手机，给闺蜜柳盈发了短信。
【上班时间，怎么没见到人？】
柳盈几乎是秒回：【姐，马上到。】
不过十分钟，就听见从走廊里传来拖鞋划过地板的声音。
“哟，我们家沈大美人终于舍得回来了？还换了个新发型。”
柳盈从拐角处走出来，如果单纯看柳盈的上半部分，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披在身后，那略挑起的眼尾是标准的狐狸眼，姣好的五官和身高绝对能迷死一大帮人。
但只要视线往下移，就能看到柳盈穿着皱巴巴的黑色短袖和运动短裤，脚下踩人字拖，时不时还不修边幅地挠挠肚子，像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柳盈走近沈月柠一看：“嚯，这么大的黑眼圈？”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季——”沈月柠咳嗽一声，印象里柳盈应该不认识季凛，这种事情还是少点人知道才好，改口道：“季节性过敏。”
柳盈一脸有猫腻的神情打量道：“不会是想我，想得失眠了吧？”
“不提这个。”沈月柠心虚，用大拇指指了指漆黑一片的办公室，“先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柳盈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解开了铁链。
推开玻璃门，厚重的灰尘与潮湿的发霉气味铺面而来，沈月柠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有多久时间没人上班？”
柳盈心虚：“一、两个月吧？”
“之前招的那伙人呢？”
“没钱发工资，全跑了。”
沈月柠捡起了地板上的纸张，是一张欠费催款单，上面写着：租户沈月柠已拖欠两个月房租，共计五万八千元，请在最迟三个月内还清。
“你没交房租？”沈月柠把催款单放在桌上，拿出纸巾擦拭着电脑上的灰尘。
“月柠姐，你都没把钱打给我。”柳盈走到沈月柠身边。
“这半年来，你没接一个商单？”
沈月柠边说边蹲下尝试电脑主机能不能正常启动，好在产业园还没给她断电，电脑顺利启动。
柳盈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接，是压根接不到。头部的那几家文创大头把市场全占了，根本没人关注我们这小作坊。”
沈月柠没说话，因为她明白柳盈不是在狡辩，而是在阐述事实。
之前的文创市场还是蓝海行业，许多人都想进来分一杯羹。可狼多肉少，无论是博物馆这种政府机构还是私人企业想要定制产品，第一时间都会去找那些质量稳定的文创大厂。
谁又会冒着风险去和一个没有经验的工作室合作呢？有的时候小工作室好不容易接一单生意，却发现工厂的打样费都要比赚来的钱多，投入和产出比严重失调。
如果一个新的文创公司在短时间不能产出现象级的爆品，那就意味着这家公司离倒闭不远了，更何况是她这种工作室。
当初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