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的那几根弦,再加上她的双手正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心脏强有力的振动,她头皮阵阵发麻,压根儿没能分析出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就无力地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后,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把性命交给她了。
她的枪法是他手把手训练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步-枪是她的短板,普通步-枪尚且如此,更别说射程更远的狙击-枪了!
但他已经走远了。她不可能追上去,只为了说一句“办不到”。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架起狙击-枪,一只眼睛贴近瞄准器。
她太紧张了,牙齿轻轻打战,黏湿的冷汗爬满了掌心。趁埃里克还没有进入牧场,她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等他真的潜入牧场后,她忽然冷静下来,缓缓移动瞄准镜,使准星始终缀在他的身后。
埃里克的速度很快,如同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牧场守卫的身后,一枪托击晕对方,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若不是莉齐一直用瞄准镜跟踪他,可能都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他没有杀人,都是击晕。
因为那些人晕的速度太快,莉齐不禁有些走神,暗暗忖道:“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她一转念,又耸了耸肩,管他呢,又不是她亲戚。
而且,对于土匪而言,被打晕过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整个过程中,莉齐完全找不到机会开枪。
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措手不及,变成跃跃欲试,到最后,她甚至生出了疑心:“他让我用狙击-枪掩护他,不会是想找个由头支开我吧?”
很有这个可能。
莉齐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埃里克的身影。
旁边的劫匪只觉得这一幕荒诞又可怕——他们究竟惹上了什么人?正经人家的女孩谁会用狙击-枪?军队里的狙击手都没几个!
劫匪忍不住扭动着身子,想离她远一些——他认识她手里的那把枪,夏普斯步-枪,通常用来猎鹬或者打野牛。他曾试过用这种枪打沼泽地水鸟,一枪也没有中。
这女的姿势这么专业,一看就是练过的。
劫匪简直想化身为一条蚯蚓,不着痕迹地拱走。
莉齐用余光看见他蠕动着身子想要逃跑,闪电般拔出手-枪,扳下击锤瞄准他:“回来,不然我开枪了。”
劫匪:“……”
劫匪见她如此娴熟地扳下击锤,几乎生出了一丝敬畏,扭着身子拱了回来。
莉齐推回击锤,满意地收起枪。她不敢用狙击-枪,左轮手-枪还是敢的。这是她学得最好的枪了。
这么想着,她看了一眼瞄准镜,发现埃里克已结束潜行,进入了别墅。
“活见鬼!”她恼怒地骂了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她就知道,他让她用狙击-枪掩护他,是为了支开她!
劫匪见她这样熟练地吐口水,望向她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即使是他们这样荒凉的小镇,酒馆的地板、墙面和痰盂附近,处处都是干掉的唾沫,也没有哪位姑娘敢当着男人的面吐口水。年轻姑娘宁愿吐在手帕上,也决不会往地上吐一口唾沫。
莉齐正要收起枪,怒容满面地等埃里克回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有一个守卫醒了,正扛着枪往瞭望台跑。
她正纳闷这守卫为什么要去瞭望台,就看到埃里克的身影出现在了别墅二楼的窗户上——瞭望台可以轻松狙击到别墅二楼的窗户!
刹那间,她的心怦怦狂跳起来,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我必须打中他。”她冷静地想道。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思绪和力量全部涌向了上半身,两条臂膀前所未有的有力,稳稳地举着枪,没有丝毫的颤抖,食指蓄势待发地按在扳机上,准星紧跟着那个人的步伐。
风向,距离……她默默估算着,打出一枪。砰。偏了。好了,她知道下一枪该打在哪儿了。
莉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人的身影。
“你可以做到,”她对自己说,“你可以做到,你能用左轮打中五十码以外的酒瓶,自然也能用狙击-枪打中八百码以内的东西——该死,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她咬住下嘴唇,苦苦计算着弹着点的位置。
——好了。
这一回她有把握了。
莉齐打出一枪。
枪身重重地振动了一下。
“砰——”
她成功打中了那个人的腿。
一时间,她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费了很大劲儿才压抑住血管里奔腾的热血。
她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庆祝这场胜利,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用瞄准镜一看,似乎是外出打猎的土匪,发现守卫出事了,正在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她没有立即开枪,怕这些人发现她的位置,只是用瞄准镜跟踪他们,同时暗暗估算弹道曲线。
一个人她还可以慢悠悠地计算,这么多人,她开了一枪,就必须继续开下去,不然被对方的狙击-手察觉到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