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捏在手里,歪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李道探过来,在她发上落个吻。
“这里真是好。”顾津说。
“那就多待几天。”
她稍微愣了下:“几天?”
“随你心情。”
顾津抬头看看他,没从他表情上琢磨出什么,过了会儿又枕回去:“还是算了。”
李道和顾津直到听见说话声才分开,那三人从后院回来,站在角落拿水管冲脚面。
小春第一个跑进屋,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手里馒头只咬了两三口,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顾津哄着他换个新的,小春以为她在跟自己闹着玩儿,捏紧了不撒手,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傻笑。
冯桂玲脱下雨衣,倒是干脆,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硬是把他手中的馒头抠出来。
她的动作迅速随意,王小春也不哭不闹,站在那儿舔指缝的馒头碎屑,这仿佛是母子俩惯常的相处模式。
顾津反倒有些尴尬,蹭了蹭鼻子,转头见李道正坐门口含笑看着她。
她朝他吐舌做个鬼脸。
李道又是一笑。
这场雨持续两个小时就停了,房檐下水珠滴答作响,转瞬间,阳光明媚,天空变晴朗,院子里渐渐染上明艳的色彩。
冯桂玲中午给他们烧黄鳝,拿上工具,准备去水库边的泥地里捉几条。
伍明喆想跟着看看,王小春更是个爱凑热闹的,闲来无事,索性几个人都跟着她去了。
冯桂玲把家里唯一的水靴给顾津,其他人挽起裤脚直接踩进泥地里。
穿着水靴几乎寸步难行,顾津费力拔出一只脚,另一只又陷得更深。
她姿势别扭地站在那儿歇几秒,回头问:“真不下来么?”
李道坐在岸边石头上,微一摇头:“玩儿你的。”
“是捉黄鳝。”
李道改口:“捉你的。”
顾津没再管他,拔出腿,往另几人的方向缓慢挪动。
冯桂玲没多久就捉住三四条,看他们玩儿得正兴起,先拎着篓子回去了。
顾津行动仍是笨拙,黄鳝又是灵活机敏之物,连捞了几次,却只捞到一手泥。她拿手背抹了把额头,不小心留下几道泥印子,又忽地没站稳,手臂挥几下,一屁股坐进水坑里。
挺好个姑娘,变成了小泥人儿。
那头伍明喆哈哈大笑。
李道在岸上紧着眉:“来,来,你给我上来。”
顾津抿一抿嘴,“等下。”她脱了水靴,往上挽好裤腿,光脚站着:“就捉一条。”
“半条也没戏,就你那软绵绵的几下子,能让你捉着,那黄鳝是傻是苶?”
顾津站在下面背手看着他:“要不打个赌?”
李道挑眉:“赌注是什么?”
“你说吧。”她不知哪儿来的自信。
李道想了想:“你赢了请你吃冰棒。”
“那你赢呢?”
他敷衍:“我赢吃两次。”
顾津根本没往别处想,还嗤之以鼻地寻思这是什么破赌注,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脱掉水靴,她步伐轻盈许多,挥手招呼伍明喆跟小春,弓着身仔细找,最后在泥坑边发现一个洞穴,又在洞穴一米处发现另一个。分别是前洞和后洞。
她叫两人守着一边,她站另一边快速搅浑洞口的水。
黄鳝受惊往对面洞口游,刚刚露头,小伍伸手一把逮住。好大一条。
王小春哇哇叫起来,拎着顾津的水靴,让他把黄鳝放到里面去。
顾津看向岸上男人,微扬起下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八颗牙齿,整齐莹白。
笑容够耀眼,李道喜欢看她这样笑。
这姑娘本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无思无虑,每天都快乐。是他和顾维把她拉下泥潭,被迫她接受并适应这世界的黑暗及肮脏。
她足够坚强,仍如一株生机勃勃的劲草,经历雨雪侵袭,却从未放弃。
以前他是局外人,如今上了心,只想她能活得肆意,不太忍心她跟着受苦。
她声音轻飘飘传过来,透着小得意:“你输了。”
李道看着她:“愿赌服输。”
“那听者有份么?”
李道说:“他们应该不喜欢吃。”
听不懂两人说什么,伍明喆和小春抱着水靴先跑了,顾津去水库边冲脚,她浑身都是泥,脸上的被太阳晒干,挠一下直掉渣。
李道坐旁边看着:“捉黄鳝跟谁学的?”
“顾维呗。”她几乎没犹豫,又深深吸口气,用手捧水洗了把脸:“在洛平他经常带我去。”
“还干过什么?”
顾津回忆几秒:“捅蜂窝,摘野果,小时候掏过鸟蛋,但后来长大了胆儿小了就不敢再爬树,不过捉泥鳅和黄鳝是长有的。”她忽然笑了下:“还吃过烤蜻蜓和烤蚂蚱。”
李道一愣,摇头笑骂:“这孙子,拿你当男娃?”
顾津鼓了鼓腮帮子,双脚在水中来回轻蹭着。
“藏得深啊。”李道捏捏她的脸,把一缕发丝顺到她耳后:“一直以为你挺软,没想到是个假小子。”
“他也是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