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的日子,你说得对,未央宫是个会吃人的地方,我已经一生都无法走出了,你又何必陪我耗在这里呢?你是知道我的,我既然选择留下来,那必然是有自保的法子的,我会在这里好好的活下去,像你说的,就算活不到一百二十岁,也要尽力活到九十九是不是?你相信我对吧?你既然相信我,就放心大胆地去嫁人,放心大胆地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
冉月垂着头沉默在了那里,像是一头困惑的小兽一样,鼓起自己的腮帮子,似是在努力地想着什么。
昤安却已经侧过头去,对孔真道:“孔真,你可以向我保证吗?保证你一生一世都会对冉月好,保证你绝不会辜负她,绝不会让她饥寒苦痛,绝不会让她受人委屈,这一切一切,你都可以向我保证吗?”
孔真连点了好几下头,那力道看起来很重,直让昤安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头给点坏了:“当然,我可以向娘娘您保证,我会对冉月好,我会让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我一定会珍惜她,会像爱惜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爱惜她!”
昤安满意微笑,上前去将冉月的手喝孔真的手放在一起,箴箴道:“如此,我便再无半点的不放心了。”
冉月尤自死死抓着昤安的手,有且娇怯和不安:“小姐......您真的会好好的马?您真的保证您会活到九十九吗?”
昤安失笑,同样稳稳握住她的手道:“当然了,只是傻丫头,你还要叫我小姐吗?你如今已经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能没个娘家人给你打点嫁妆呢?你若愿意,就唤我一声阿姐,我好名正言顺地给你置办嫁妆去!”
冉月一时哽咽,那眼睛里的泪水涌泉一般地冒出来,直扑到昤安怀里,抽抽泣泣地唤道:“阿姐!”
昤安拥住冉月,自己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止不住的泪来,满眼泪光婆娑之际,他看到孔真也含了同样的泪在眼睛里,对着她做了一个她看得懂的口形:“多谢娘娘。”
莫有灵最近很不爽,因为他没有想到,昤安竟然想要将自己送到洛阳的别宫里去。
他早已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多年前的一刀更是将他此生的男女姻缘和子孙之福全都尽数断送,他一颗心里什么也没有装什么也没有想,唯独就是想陪在昤安的身边。他乍闻昤安有将自己送到洛阳的心思,一时又气又恼,而后为了反抗昤安这“强权霸主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天打雷劈的行为”,居然开始跟个娘儿们似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起来,一会儿拿着削苹果的刀跪在昤安面前,哭哭啼啼地说如果昤安要送他走不如一刀杀了他;一会儿又在自己的房间里绑上上吊绳鬼哭狼嚎地说自己不活了;一会儿又躺在床上叫苦连天,说自己得了绝症了不活了不活了死了算了死了清净;一会儿又打着拍子坐在慈晖殿前的花园里唱起了自己改编过后的莲花落“哎呀呀呀,十月腊冬天啊,山上飘雪花啊呀咿呀咦嘚喂,可怜的小莫莫啊,被人无情抛弃了啊咿呀咿嘚喂......”
一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唱腔,从白昼再到夜晚,声声在耳经久不息,听得昤安脑仁疼。她就这件事斟酌了好几天,想着是过个几十年再死还是就在这几天被莫有灵烦死?深思熟虑之下还是觉得自己要多活几年,于是就准许了莫有灵留在自己的身边,她这么一说,那首在自己耳边响了三天三夜的歌谣才终于停了下来。
同样的,某一天里,毓书也接到了昤安的询问,昤安很温和地拉过她的手,问她想不想出宫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若是她愿意,自己隔天就可以安排她出宫。
毓书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如往常般安静地听完了昤安的话,也一如往常般静静地跪在了昤安的脚下,甚至一如往常般地用她不疾不徐安静沉郁的声音对昤安说道:“娘娘,奴婢自小进宫,从懂事开始就知道奴婢是宫里的人,奴婢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宫外对奴婢来说全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奴婢这样的人,不知道皇宫外面的生存之道,到了宫外也根本活不下去,还请娘娘行行好,就留下奴婢这条贱命在娘娘身边吧。”
可是,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宫外的自由呢?如若一个人在宫里都能活地所向披靡万夫莫敌,那么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宫外的生存之道呢?
她想要继续劝说,可当她与毓书目光相接时,她却生生地再也说不出话了。
毓书和冉月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冉月看着人的时候,一双滴溜溜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总是闪着亮晶晶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关切,总觉着这样纯净的目光应该被人永远地保护起来不受纷争困扰。毓书却恰恰相反,她总是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般,一双温柔且深静的眼睛里总是闪着浑浊的柔光,半是坚毅半是淡漠,让你觉着她是那样的坚不可摧,忍不住地想要依靠。
察觉到了昤安的动容,毓书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只是很简单地道:“娘娘,让奴婢陪在您身边吧。”
几天以后,毓书和莫有灵对冉月的嫁妆做最后的检视的时候,莫有灵瞧着自己手中那一块由上好的碧玺雕刻而成的菡萏摆件,竟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这可将原本埋头做事的毓书吓了一大跳,忙过去问道:“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