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澜手忙脚乱的给顾衡擦脸上的墨,却越擦越黑,她又低下身去给顾衡擦身上的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嘴角带着一抹笑,一边胡乱的蹭着一边装着哆哆嗦嗦的赔着错道:“对不起,二公子……对不起,小的不小心的,二公子,都是小的笨手笨脚,……不要赶小的出府,小的给您擦……”
门外的锦绣听见动静,忙掀帘而入,“二公子这是怎么……”没等说完,看到顾衡被顾星澜擦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噗”的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顾衡一看锦绣这表情,就知道大概了,一把推开还在给他擦墨的顾星澜,气哼哼地说:“你起开,笨手笨脚的。”他匆忙转过身背对着人,“锦绣,你出去给本公子打盆水,再拿身衣服来,其他人都不许进来。”
顾星澜被顾衡一把推得摔倒在地,她顺势正好坐在那摊墨上,也蹭了一身的黑,再加上刚刚给顾衡擦墨,自己脸上也刮了几条黑,这会连忙装作害怕的样子,抖着瘦小的身子,小声喃喃道:“二公子不要卖了小的,不要卖了小的……”
“是,二公子。”再怎么是落锦轩的大丫鬟,刚刚那下是没忍住,这会锦绣恭敬的转过身,准备去做二公子交代的事。
顾衡瞥了眼地上的顾星澜,见他也一身一脸的墨,这才消了口气,唤住掀帘的锦绣,“取两身衣服来,再多打一盆水。”
“是。”锦绣应声退下,不一会儿,两盆温热的水和两身蜀锦华服便送了过来,锦绣心思通透又会办事,她只把水放到门边,两身衣服并鞋袜用布包着也放到门边,并没有进|去,只敲了敲门,照顾的小少年的狼狈与脸面。
顾衡用脚踢了踢还坐在地上的顾星澜,沉着脸开口:“还坐在地上做什么,不卖你,去把东西取过来,给本公子擦脸。”
顾星澜本是坐在地上装可怜,这会见顾二软了言语,便扑棱着起身,取过衣服和水,给顾衡仔细的擦洗起来,“多谢二公子原谅小的,小的是身子太弱了,又给二公子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刚刚没拿稳,这才……”
她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用力的给顾衡蹭着小脸。
“嘶,你轻点,手这么重做什么,擦桌子呢?”顾衡这才想起,他是早午饭一起吃了的,可这小猴子可能还没吃午饭,就陪他在书房背了这么久的书,再加上这人本来身子也不好,算了。
“是,小的以前没给人擦过脸,这……这是第一次……”顾星澜报复够了,这才放轻了手上的力道,装作可怜的红着眼圈赔着小心给顾衡擦脸。
这话没说错,她堂堂镇北王,谁敢用她擦脸,不想活了?
顾衡一听这话,也没再嫌弃了,这小猴子也是个秀才之子,以他的学识将来科考,必能高中,也不会上王府来给自己当书童。
顾星澜笨手笨脚的给二公子换上一身衣裳,又把自己擦洗干净。
顾衡冲她扬了扬下颚,“这身赏你了,赶紧换上陪我用午膳,饿着二公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顾星澜也没客气,她故意往那摊墨上坐就是想讹一身好衣服呢,这粗布衣穿着磨人,她上辈子什么时候穿过布衣啊。
“谢二公子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你又不是女娘,说话别那么磨叽。”
顾衡小大人似的说着,完全没想到他这句话精准的又戳中了顾星澜的痛点。
顾星澜捏着稚嫩的小手,牙齿紧咬,“顾二,你行,既然你这么找茬,那可就别怪我了。”半晌才说:“只是摔坏了二公子的砚,这么好的砚可不好寻,可惜了。”
这小子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也是一个秀才的儿子能见过什么了不得的物件,顾衡装作不在意的说:“这哪算难得啊,我父王书房里有二方端砚,那才难得呢,回头,我找父王讨一方过来。”
顾星澜一听这话,忙哆哆嗦嗦的说:“别,二公子,王爷要是知道是小的打坏了二公子的砚,小的会被卖出府的,就不能再陪二公子了。”
顾衡歪着他那小脑袋瓜一想,确实,这小猴子才进府不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机灵鬼儿眼珠子咕噜一转冲顾星澜招了招手,凑在顾星澜耳边小声说:“下午咱们到父王的书房偷一块,他书房还有一方鱼子纹的歌砚。”
顾星澜脑中闪过早上陈冬领她进书屋时,特别嘱咐过她话,“顾星澜,这书房里就这方歌砚最珍贵,那是王爷特意为二公子做的,总共才得了两块,王爷和二公子各一块,你可千万注意……”
顾星澜笑着点了点头,感激的小声回了一句:“好,谢二公子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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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看,二公子聪明吧?”顾衡从晋王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一方几乎一模一样的歌砚向顾星澜炫耀,那得意的表情就像个开了屏的小孔雀,呲着一口小虎牙,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嗯。”顾星澜敷衍的点了两下头,往身后的书案上不经意的靠了一下,“哗啦”一摞码好的折子噼里啪啦的从桌案上掉了下来,吓了两人一跳。
顾衡双眼大睁的看着地上那堆折子,还不等他发火,小猴子就鹌鹑似蹲在地上一边捡一边呜咽道:“我不是故意的,二公子,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