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虽然走得辛苦,两人却聊得甚是投机。沐晴云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来也许因为前两次的梦境,她对展昭有种天然的亲近之感;二来总算是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了,能去开封城看看,总比待在这荒郊野外好。 下山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有个茶铺。 茶铺可不止卖茶,就像酒馆不止卖酒一样。有鸡蛋、花生米、卤肉、面条……甚至还有酒。 沐晴云这才发现自己不但很饿,一双腿也酸到不行。 展昭到:“走,过去打个尖。” “嗯。”就这么答应着,沐晴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没银子,连个铜板都没有,正踌躇着不知怎么跟展昭开口,展昭已经坐了下来,她也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茶摊老板一溜小跑过来:“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沐晴云对展昭堆起笑道:“我不挑食,你随便点就好。” 展昭说:“那就来两斤卤肉,一碟花生米、一壶茶,一盘青菜。” “好咧,马上来——”老板应声走开。 茶水来的最快,两个大粗碗,配一把斑驳的茶壶。展昭气定神闲地倒好两碗茶,将其中一碗推到沐晴云面前,又端起自己的饮了一口。 她也端起来试着啜了一小口,清冽中带着些涩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并不难喝,还很解渴,她这才一口气连喝了几口,一边在桌下用拳头敲打又酸又疼的腿,一边暗想:“这体验感太真实了,这次大概是真的穿越了。” 展昭突然问:“沐姑娘,恕我冒昧,我见你举止谈吐都不像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却为何只身在山中行走?” 沐晴云暗笑:“眼力不错……”答道:“我只是念过几天书而已,前一阵子家乡闹瘟疫,和家人逃难的途中,竟然走散了。这一路走下来,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身上盘缠也用尽了,还着了场风寒,还好被山上一户好心人家收留养病,如今病愈,便辞别了他们下山。”这些说辞本就是沐晴云在山上独自行走时想好的,以防有人问起身世来历,所以答得很流畅。 “原来如此。”展昭道:“姑娘是哪里人?” “种花坪沐家村。”她故意杜撰了一个难以查证的地名。 “许是展某孤陋寡闻,倒是从未听说过此地。不知属何县何乡?” 沐晴云道:“我也不知,从小未出过远门,家里人也未曾提起过。” 这话有些纰漏,展昭却不深究,知道她不愿对人说起而找的托词。况且江湖中人结交一向讲的是意气相投,不甚在意出处。 “那你到了开封有何打算?” 沐晴云道:“嗯……先找个工作,哦找份活计做做,毕竟一个人也要生存嘛。”她心里暗叹了口气,估计工作不是这么好找的。接着面露难色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这一路上的花销能不能先算我借你的,等我挣到钱了就还你。” 展昭微微笑道:“无妨,既然你我同行,展某自会一路照应你。况且此地离开封不远,还有两日便可到了。” 沐晴云看着眼前这个人,方才拔刀相助时矫捷洒脱,此时却又当真温和可亲,难怪后世人形容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知他说出的话必然可信,由衷感动道:“你我萍水相逢,你肯这样帮我,真是谢谢你。” “你和刚才那老人不也是萍水相逢?你且肯仗义相助,展某照应你一程又何妨?” 沐晴云暗想,展昭身为开封府公务员,官至三品还是四品,薪水应该不少,这一路的花费对他来说应该没啥压力,不过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他虽不在意,以后自己也是定要还给他的。 谈话之间饭菜已上桌。 刚端起碗,沐晴云突然发现左手上出现了一根黑线,从手指蔓延到掌心,似乎黑气还在继续往上蔓延。 “诶?”她不由得又奇又怕。 “怎么了?”展昭拉过她的手掌一看,忙封住她手腕、手肘两处穴位,道:“看样子你中毒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麻木的顿感,沐晴云无语凝噎,心想:“为什么一来就遇见了山贼现在又中毒啊?” 展昭说:“我已经封住了你两处穴脉,毒性暂时不会蔓延,但我却看不出是什么毒,需得找人解毒才行。” 沐晴云说:“什么时候中的毒啊,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不宜迟,这里离镇上已经不远,还是先去找大夫看看。”说罢掏出几文钱付过帐,拉着沐晴云朝镇上疾行而去。 展昭原本轻功了得,沐晴云虽不通武功,展昭却用内功借力与她,顿时让她也觉得脚下生风,行走比平时轻捷了许多。这感觉就跟在梦里时一样,沐晴云一时间仿佛又坠入云雾里了。 半个时辰以后就到了附近的小镇。二人找到一家药铺说清来意, 那大夫为她看诊号脉,而后问道:“今日你可是摘了这附近鹿鸣山上的缠叶果?那果子小而红,生于藤蔓之上。” 沐晴云回忆道:“我见过,却不曾摘,难道那果子有毒?” 大夫摇摇头:“果子无毒,它的藤蔓有剧毒。但因缠叶藤极其娇弱,只依附于草木茂密之处,且太热太凉太湿太干都容易枯萎而死,所以并不多见。老夫已多年没有见过中此毒的人。” 沐晴云道:“这就是了,我的手被藤蔓刺到了。” 展昭问:“你可能解此毒?” 大夫说:“老夫惭愧,无法解此毒。据说解药配方极其复杂,想必普通的大夫都难办到。京城名医众多,两位去打听打听,也许能解。如今封住了穴道,估计能抵挡几个时辰,之后毒性蔓延,慢则六七天,快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