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唉……”
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亲和,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玉丫头别难过了,人总是要向前看,这世间的男子从来不少,你会遇到另外的人的。”
少女摇了摇头。
她咬唇说,“另外的人再好也不是他,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好。”
太闻尉的眼神温柔了下去,好似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只是有那么一刻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声音都像是无形的魔力一般变得无比轻柔,“那玉丫头同阿叔说说那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呢,多一个人记住,等到玉丫头老了阿叔也帮你记住他。”
她说了很多。
即便掩去了一些细节,一些不能说的事情。
但那一次她着实说了很多。
李麟生死后的日子里,总有人劝说着她忘记,总有人劝说着她放弃,但眼前这个山隐的阿叔却是如此理解她的感情,又是如此好心的说要帮她一起记住。
是啊。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她其实从来没有将自己困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她只是如何也忘不了,她只是如何也割舍不下。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而她也无法做到像去爱李麟生一样全身心的去爱另一个男人。
那样一场无果的爱恋。
却好像透支掉了她所有的感情。
这样全心身付出去的感情永远也无法拔除,即便拔除也往往是牵着骨,撕着肉,带着血。
她第一次爱上了一个人。
她学会了去爱。
而他给了她几乎完美的学会去爱的体验与感受。
她的每一份付出都会有结果,她的每一个心情都会被发现,她的每一次眼泪都会被擦去。
他是那么的温柔与宽阔,就好像是港湾一般将她容纳,让她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能安心的平稳的落地,无论是她的感情,还是她的心。
他让她不惧怕去爱上一个人。
因为他是如此细致而又温柔的打理着她的感情,将她的心妥善的安置在最珍贵的地方。
“……”
单玉儿只记得那一天自己讲了很多。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又是如何知道眼前的阿叔就是下出当年李府惨剧这一盘棋的人呢?
时间太久,她已经不知道了。
当年案由落封,新皇即位,扶助新皇登基的祁相以极其冷峻的手腕切除了国中的残害,新皇坐势其观,更是乐见有人沾血为自己来铲除异党。
冤屈翻清。
公理之道终见清朗天日。
但唯独太闻尉,如此轻然的脱身离去,像是从来不曾沾身一般。
到最后,就连他的消息都再也查不到了,就好像是真的归入了山林之中,最终也化作了山与土的一部分。
“哗啦啦啦——”是珠帘碎落的声音。
在她拨过珠帘走进去后。
雅厢古朴。
宝匣里的香烟丝丝汩出,是极细的白烟,透着沁心的雅香,熏得人心暖暖,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的午日邂逅,在那一片尘世凡间中,风声入耳,鸟雀清啼。
一切是那么的清和平常。
平常的让人麻痹。
平常的让人没有一丝戒心。
珠帘落下,单玉儿走进了雅厢抬头望去。
一方桌子。
旧桌。
两盏清沏好的茶。
一切都太像那一日的邂逅,即便错换了场地,错隔了时空。
只唯一不同的是,她从容的拱手相礼,神色不卑不亢的低头道,“晚辈单玉儿,李氏大公子李麟生未婚之妻,因我夫君体弱病下暂代家主之责,此来拜会长史大人。”
太闻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坐。”
“谢过长史大人。”
她却也不怯生,款步走了过去大方而自然的坐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是小小的姑娘,但从进来到这一番落座的气势,却俨然像是一个与他平等的,能与他谈判一二的人。这让太闻尉的神色变得有些玩味了起来。
“大公子有此贤妻,却实在是三生之幸。”太闻尉坐而笑道,神色依旧是那一日的悠然,只是眼角的细纹尚还没有发开,更让他多了一份雍华之气。
“信任所托,不过不负。”单玉儿伸手斟了两杯茶,语气自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何谓贤妻何谓贤助,我只知道既握其印身为其主,这家门之事,便由我来定夺。”
茶水满盏。
便是分毫也不曾溅出。
单玉儿置下了茶盅,拂袖端起了桌案上的那一杯茶,抬头时微微一笑,“这一杯先敬长史大人迎客之礼。”
“……”
“我年龄尚幼,长史大人应当不会介怀我以茶代酒吧。”是甜甜的少女般灿烂的笑容。
“自然。”
太闻尉微笑颌首。
少女举着茶盏望着他眨了一下眼睛,盯着他笑眯眯的说,“长幼有序,大人您先请。”
太闻尉眼里的笑深了几分,抬手拿起了那一杯茶,“姑娘是怕有毒吗?”
少女笑得明媚而阳光,“怎么会呢,您可是长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