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在陪同岳洁去市区的手工店的地铁中,我们开始闲聊。 “还好,我在争取一个项目。”并没有跟岳洁透露我为什么要去争取。 “成功几率大吗?” “不大,因为我是里面资历最浅的。” “但有时机会跟资历的关系并非必然的关系。” “对,我认同,所以,你求婚也是如此?”我话题一转,猛然间使得岳洁不知所措。她捋了一扭头发夹到耳后,眼神从与我对视的方向移到地面。 车厢内摇摇晃晃,人们的肢体不受控制地倾倒在他人身上,伴随一句抱歉,或者有时因为抱歉来得不及时,而伴随着一声埋怨。冷气吹得我露出皮肤的胳膊起出一波又一波的鸡皮疙瘩。但是我仍然抗拒热乎的肉体与我碰触,不过,很快这种抗拒面对潮水涌来的人流毫无招架之力。我和岳洁近得几乎快脸贴着脸地距离了。 “不太一样,你知道的,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岳洁回答我,看似轻松的语气后面跟了一个沉沉的叹息。她的音色有些颤抖,眼神飘忽。我辨别不出是因为冷气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我的意思是,进攻总是好过原地待命。”我解释道。 “对。” “岳洁,我觉得有些好奇,当然,我觉得很酷,我是说你求婚的这件事情。” 岳洁抿起嘴,嘴角的弧度向上扬起。“我也觉得!但做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它酷,哈哈。” “因为.......”岳洁没有继续解释,她岔开了话题。“中午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客!” 随着一路上闲聊,我对岳洁的此刻的决定更加困惑了。当我得知这么多年他们二人的生活开支全由岳洁一个人支付的时候,我难以遮掩满脸质疑的表情。难道张扬有什么隐形的魅力让岳洁难以自拔?还是说岳洁对待情感有某些我们不能理解的偏执? 我们来到这家灰暗的地下室,一个手工门店,从两座古典的哥特式建筑的窄巷穿过,进入一个正在修建架满脚手架的死去的商场通道,辗转几个弯。对比地面上的一片繁华,此处就像遗落在城市里不合时宜的荒凉的山洞。但灯光明亮得刺眼。 长发中年男人沉默地摸索着手中的活计,我们进入他的店内,他也未曾抬头。他的无言像是告诉我们:你们随便逛。里面不只是琳琅的首饰和制作工艺的展示,还有很多大型的异形装置,一个身体镂空的巨型女人,身穿太空服的人体,还有犬类集合类似座椅式的巨型装置。我们一圈走完回到入口,这个隐蔽阴冷的地下空间在明亮的刺眼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既阴森又焦躁的感受。 我们开门见山地询问关于求婚戒指的款式,他创意地提出让岳洁给出几个跟这个戒指相关的形容词与动词,他说:那就是你的戒指。我对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持有怀疑,坚持要看见实物或者画稿才能放心。十分钟后,在他的水彩笔下流泻出一副银粉色的漫画般的图像,一对羽毛肌理的形式,简洁却优雅的一对戒指呈现在我与岳洁的眼前。岳洁手捧那幅小图,掩盖不住的感动与兴奋。 “是的,这就是我的戒指。”岳洁毫不掩饰地称赞。 我们买了向日葵,岳洁买了一件白色的长裙,等这对戒指做完之后,取走它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从市区辗转了接近两个小时,我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岳洁的情绪比出发之前还要高昂。逛街对我来说是一种消耗体力的活动,一回到小屋我便倒床入睡,直到隔天上午才醒来。睁开眼睛不一会我便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一件喜事。然而直到隔了好几天之后,我才知道,那晚发生的并不是一种新的结合,而是彻底的分离。 那晚我照旧在院子里吃晚饭,岳洁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我身边坐下,我不知情地为她庆贺。 “怎么样?开心吧?”我问。 “开心什么?”岳洁双手托着下巴,手肘支在桌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那个浪漫的事件啊,我说女主,你别卖关子了呗,快说快说”我吸溜了一口面条。 当我听完岳洁的讲述,我的面条全部洒落在了地上。岳洁说那晚她回来一开门就看见张扬正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她说她既兴奋又紧张,哪怕他们已是走过三个年头的情侣。 “所以,后来呢?”我迫不及待想要知晓结局。 “我在房间里拾掇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换上新的白裙,我捧着向日葵,拿着那双对戒,走到他面前。”岳洁平静的语气像在说着书本里读到的故事。 “我迟疑了很久,没有问他去了哪里,直接宣告了我的决定。” “嗯,然后呢?”我又再次催促。 “我把戒指递给了他,并希望他能接受。” “你什么都没说吗?” “我说了,我说,我说:假如你答应我的求婚,我会心无旁骛地爱你。” “嗯……这个表白……有点酷。”我耸肩笑道。“然后呢?” 岳洁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对戒指在指尖把玩,“他没有接受。” 岳洁说张扬不接受婚姻,他不想结婚,不想被任何事物束缚,他不想困住对方和被对方困住。他认为婚姻是拴住自由的手铐,而解除手铐的唯一办法就是解除婚姻,因此一开始就不该踏入。他认为婚姻只会把人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窄,直到最后连自己也跟着消失。 “他哪来的鬼话?”我气愤地把筷子一拍却把碗打翻在地。 岳洁苦笑,“然后,我告诉他,第二个选择是,我们院长的儿子也是半个艺术界颇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