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记恨他们几人,看着他们每日高高在上的,自然是每天都心情不好,于是砍着砍着就一斧头抡了出去,结果斧头撞上了木桩弹了回来,这才一下子砸到了他的胳膊上,因为他不懂,所以就将斧头拽了下来,血流不止。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是你们的,同是被收养的人,你们锦衣玉食,我们却吃糠咽菜?明明我们都是同类人,你们凭什么比我过得强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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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这三个字,韩烨从小想到了大,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如此之大。他只知道,他嫉妒他们拥有那么光鲜亮丽的身份,然后气愤他们无形伤人于不知,用他们那饱读诗书的高傲模样来怜悯自己这种读不上书的下等人,如果找到了机会,一定要报仇雪恨,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当天晚上欧阳谦就缠着要跟元臻一起睡,元臻无奈极了,那么大的孩子了还跟大人睡一起,成什么德行?左右犟不过他,也就算了。
今日韩烨说的话一直在欧阳谦耳中回响,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敌意,明明是自己救了他和他爹,还给他做事的差计,让他可以养活自己,他为什么还总是恨的咬牙切齿?
“义父,您说,人一生下来,本性到底是善还是恶呢?”
元臻闻言回身看了他一眼,见到他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和空洞,料定他是碰上什么事了,启口道:“人一生下来是一张白纸,而后是往善的方向发展,还是往恶的方向发展,在于他经历的事和他身边人对其的指引,以及他自己的意志。”
欧阳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元臻脱了外衫走过去,问道:“怎么?你是遇到什么事了?需要我帮你吗?”
欧阳谦迟疑了几分,元臻见他有顾虑,便笑道:“不好开口就算了,你自己有主意就行,睡吧。”
韩烨撂的那一番狠话,听起来并不像无脑的大话,他性格颇为极端,未来还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欧阳谦难免好奇,韩伯这样和蔼可亲又光明磊落的性子怎么会教出韩烨这样的人来呢?
半夜欧阳谦睡得昏昏迷迷的时候,感觉到了身旁的异样,迷糊的眯开眼睛,义父仿佛做噩梦了,浑身微微颤抖着,欧阳谦瞬间就精神了,晃了晃元臻的身子:“义父?您做噩梦了?”
元臻在一处幽暗的空间里,面前是他的亲生爹娘,两人身上插满了利箭,满脸都是血,伸着手来要找他:“为什么不帮我们报仇……誉儿……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为什么……”
元臻不断的往后退,他想上去抱住他们,可是恐惧使他不断后退:“爹,娘,孩儿有帮你们报仇……孩儿杀了那些人了……也夺回咱们的土地了……孩儿这些年保护元国的百姓了……”
“誉儿……娘身上好疼啊……你过来……”
元臻瑟瑟缩缩的不敢上前去,眼泪流的脸上到处都是:“娘……”
“誉儿,爹娘死的这么惨,你都不帮爹娘报仇……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帝,受万人敬仰,就忘了长眠地下的父母了是么?”
“孩儿没有……”元臻跪在地上,满面凄惶,“孩儿有帮爹娘报仇的……你们都没看到么?”元臻膝行着到了他们跟前,伸手抱住了他们的腿,“爹,娘,孩儿好想你们……”
他们却把他提了起来,双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脸上露出扭曲而阴狠的笑容:“想我们就来找我们啊……”
“呃……”元臻感觉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脸色因为窒息红的发紫,两个人目眦尽裂的表情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他想他要死了。突然重力之下他就清醒过来了,睁开双眼就看到欧阳谦手里端着一个盆,上面凹陷下去了一大块。见他醒了,欧阳谦把盆扔到一边,急切的问道,“义父,您怎么了?您刚刚像中了邪一样,吓死我了……”
元臻感觉头顶一阵疼痛,一摸,鼓起来了一个大疙瘩,这次要不是谦儿把自己敲醒,自己估计会窒息而亡。
“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
“您最近怎么老是做噩梦啊?”
元臻摇了摇头:“朕出了一身的汗,得去洗一下。”
待元臻洗过澡回来,欧阳谦正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元臻‘噗呲’一声笑出来了:“大晚上的不睡觉,杵那儿干嘛呢?”说着又摸了摸脑袋,谦儿这小崽子也真下得去手,可疼死他了。
“义父刚刚睡梦里梦到什么了?鬼压床了一样,义父好像被人控制了,有人在掐着义父的脖子,义父却又不能自救……”
元臻吃惊的看了欧阳谦一眼,他怎么跟亲眼所见一样?“梦到先帝先后了。”元臻低声道。
“他们在掐您的脖子?”
“嗯。”元臻抚着额头,疲乏的揉着眉间,“以前也没做过这种梦,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梦到他们要向朕索命。”
“怎么可能?他们是您爹娘,怎么可能会向您索命?”
“朕也是这么想啊。”元臻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又有点头疼了。”
欧阳谦连忙跳下床去给他找了安神药吃,元臻吃过之后,心理作用感觉好多了,叹息的道:“可能是最近忙的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