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欧阳谦拽到楼上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个没完,先把箭拔了再说行不行?”
孤时把欧阳谦安排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喂他喝了麻沸散,然后勾头看了看外面,心想简誉不来看着么?谦儿可是当胸一箭,他都不怕谦儿有个三长两短?欧阳谦见他一直往外看,露出了虚弱的笑容:“孤时,拔箭吧,他们叔侄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别打扰他们了。”
欧阳谦扯了扯嘴角,我毕竟是外来的,跟他的血缘至亲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他们十几年从未相见,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有多少贴心话要说,就算我身上中了一箭,义父也没道理一定要守着我的。
孤时叹息一声,不能再等了,就走到他跟前准备他沉睡过去了就拔箭,过了一会儿欧阳谦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越是迷蒙的时候心越空洞越是委屈,委屈的哭,委屈的闹,哭的眼泪鼻涕流的哪儿哪儿都是。孤时见他来回扑腾,胸口处的血越流越多,急忙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谦儿,你别乱动,我就给你拔箭了……”
欧阳谦在意识混沌的时候根本想不到其他人还在场了,只是上身被控制住就踢腿,反抗强烈的摇着头,哭着对孤时说:“我不治了……你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拔了……”
孤时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转脸就想到了欧阳谦为什么突然那么激烈的反抗,为什么委屈的痛哭流涕,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闹,麻醉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下意识使然。他就是委屈自己都要拔箭了,他义父不在,觉得义父不疼他了,那么危险的时候,自己的爹怎么能不守着自己呢?
孤时刚想让人出去叫元臻,在欧阳谦将要昏迷之时,元臻就大步跨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欧阳谦的哭叫声赶来的,元若紧跟在元臻身后进来了。
元臻坐到床前,握住欧阳谦的手,一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花和鼻涕,抚着他额前的碎发:“谦儿,箭拔了就没事了,啊?”
欧阳谦的视线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了,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是在意识昏迷之前看到义父在这,整颗心都落了下去,终于有处可依了。泪眼汪汪的撇着嘴巴哭诉道:“您都不要我了……”
“是义父来晚了,义父在这呢,没事的……”元臻看着胸前洇出的大片鲜血,那么尖锐的利箭刺入血肉之躯,他不知道会有多痛。
欧阳谦沉沉的睡了过去,元臻扭头对孤时道:“拔箭。”
孤时拿来剪刀将他胸口周边的衣服剪掉,直到伤势直接显露在元臻面前,整块刺穿的血肉翻出嫩肉,元臻绷不住红了眼眶,嘱咐孤时道:“轻点!”
孤时拿出钳子,放置到他胸口前一寸的位置,再次看了看盘子,确定里面纱布、药膏全都在,使出全力将那支箭拔了出来,‘噗呲’一声,箭支拉回皮肉的声音及欧阳谦喉咙里发出的惨叫声,一同传入元臻耳中。然后孤时将箭支放到了盘子里,马上拿出药材和纱布来止血。
孤时探了探欧阳谦的鼻息,把了把他的脉搏:“等过会儿我再来看看。”
落原前来看望欧阳谦之时,不自在的被元臻盯着,元臻心中有些怪罪欧阳谦鲁莽,有了段言彻那件事,竟然还这么不留心眼的相信外人,尤其是,他们身处的国家都与元国敌对,他怎么就这么放心?
落原躬身解释道:“落原见过皇上,落原虽出身西麟,可跟鬼酆他们不是一派的。”
“你们是否一派,朕怎会知晓。”
“上次令郎来西麟谈事,与落原有过一面之缘,我们二人很聊得来,所以落原拿令郎当朋友。”
“上一个拿他当朋友的差点把他劈成了两半。”
落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会这样做的。”
“你现在站的是我元国地界。”元臻站起身,落原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只要朕想,朕可以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
“您当然有这个能力,只是,落原真的对元国无害,请您相信我。”
“你想让朕信任你,好,告诉朕现在西麟是什么情况,掌权者究竟是谁,鬼酆又是何人,鬼酆之上是否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