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的扯了扯嘴角:“是……郡主比较好……是谦儿不懂事,老是这么不分尊卑,让义父为难……”没由来的委屈把他淹没,他往里睡了睡,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您回您的房间去睡吧,谦儿已经没事了。”
元臻愣神了,心想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可见他哭的抽抽搭搭,忙撑起身子把他的脸掰过来问道:“你怎么了?”
“谦儿保护义父的利益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谦儿不该总是想在受伤之后得到义父疼惜,义父不用管我,是谦儿擅自逾矩,心存妄念……”他渴望元臻的宠爱,渴望他的怀抱,渴望他的区别对待,渴望他对自己好,可是一旦内心的渴望被满足,他下一次就会想得到更多的爱。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平民就是平民,自己跟他的皇室亲人比,终究是没有可比性的,他无意识的跟义父亲昵,只会让他自惭形秽。
元臻沉默了,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欧阳谦又委屈又孤独的样子,他为元国殚精竭虑,为百姓谋取福利,为朝政擢选忠臣,为军营训练良兵,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甚至在他重伤至此的时候,贪恋的也只是自己的一句肯定,就可以一个人咬碎了牙齿撑过所有的疼痛,他图的回报,仅仅是自己真心的关爱,再无其他。这个孩子,记恩不记仇,只要自己能对他好一点,他能记一辈子,而自己施与他的所有打骂责罚,他全都抛诸脑后,手里攥紧的都是自己对他好的时候。
元臻把他的脑袋箍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以后不许自惭形秽,你是义父最珍贵的孩子。”
孤时和几个太医纷纷从宫中赶来给他治疗腿伤,欧阳谦疼的受不了浑身都在拒绝治疗,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连孤时也没有办法。他们都知道平时给欧阳谦看病看伤的时候,他再痛都会忍着,从来没有过这样剧烈反抗的时候,想必真是疼到极处了,实在忍不了了。
“唔……”欧阳谦泪眼朦胧的伏在元臻肩上,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哽咽的哭,“义父,我疼……我不想治了……好疼啊……就让我当个瘸子吧……”
“你还那么小,要为以后做打算。”鬼酆打在他身上的这一掌毒气非常的重,被灼伤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元臻的想象,元臻心里恨不得把鬼酆撕成碎片。
因着孤时他们也没有办法,元臻迫不得已只能修书一封让龙庭去找萧闻,他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龙庭费了好些力气才找到他,整张小脸黑漆漆的,还吓了萧闻一大跳,酒壶都顾不得塞进嘴里了,上下指着他:“你这怎么了是?”
“萧叔!”龙庭急的眼泪都涌出来了,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跑,“老谦都快没命了,您快跟我去救他……”
“什么什么?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个情况。”萧闻按住他不让他躁动,龙庭才化繁为简把这件事跟萧闻说了,萧闻脸色沉了下来,进屋里提了一个药材包就跟龙庭走了。
到了地方,元臻来不及跟萧闻寒暄,对龙庭道:“辛苦了。”龙庭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萧闻将他身上包扎的绷带解开,看了下他的伤口,懊恼的骂了元臻一句:“不会治就不要治!你看都给他捂发炎了!”元臻垂着脑袋没说话,萧闻又解开绑着他腿的绷带,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了,跟这条腿伤相比,那些砍伤简直是如同牛毛。
萧闻仔细查看了他的腿伤,发现不是一般的被火灼伤,还有着很严重的毒素,所以平常的那些太医和大夫根本治不好他的腿。萧闻先是用带来的草药煎了药材,把他的腿给他清洗一遍,淋上去的时候,嘶嘶冒着白烟,咕噜咕噜的跟水开了似的,欧阳谦自然就痛醒了,双手猛然攥紧被单,睁开眼睛,看到萧闻在这,下意识的喊了句:“疼……”
萧闻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疼不死,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