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高高的肿着,所谓的饭其实就是盐水下的面条,难以下咽,可是又不得不吃,但凡吃的慢一点柒纬宗就会想一脚踹上来。吃着吃着她的鼻子里就滴下来了鼻血,一滴两滴三滴,成行的滴到碗里面。小休觐连忙放下碗筷,拿了几张粗纸跑出去堵住鼻孔,脸部朝天拍额头。
柳惜慈见状也连忙放下碗筷,跑到小休觐跟前,拿了柔软一些的布巾给她擦拭,她倔强的推开柳惜慈,仍旧用自己的糙纸塞住鼻子,其实就算她不愿意承认,她也是有埋怨的,埋怨柳惜慈不能保护自己,埋怨柳惜慈的软弱,埋怨自己害怕的时候,只能自己害怕。
柒纬宗吃完饭路过门边,斜着眼对小休觐冷哼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见他走了,小休觐取下糙纸,鼻血仍旧成行的往下流,她任性的低着头蹲在门边,不一会儿地上湿了一大片。
“休觐,来洗一下,你的鼻腔一定受伤了……”柳惜慈又哭了,小休觐不理会她,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鼻血往下流不去管,身下黏糊糊的血渍也不去管,就那样两眼望着天,幻想着有天自己长大了,能走出去就好了,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好了。
事后柳惜慈哭着跟柒纬宗解释了这件事的真相,柒纬宗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沉默了半晌,然后出门去了。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小休觐也从来没有解释过,挨打了就挨打了,反正又没死。而小休觐就算是被冤枉死,她也不会解释一个字,因着恐惧,她不敢发出一丁点自己存在的声音,更别提多说一个字,那时候她总是任性的想着,如果有天自己挨不住死了也就死了。
她也经常见到柒纬宗辱骂和殴打柳惜慈,同样的,她也不敢劝,她也只会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只会瞪大双眼恐惧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一个家暴的丈夫,和一个挨打的妻子,她也一样保护不了她的母亲。
她一直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面的。
她们家的邻居也有很多有孩子的,有男有女,少不了也存在有钱有势的。
男孩子发育期间,对待情事懵里懵懂的,又没见过世面,就会找就近的女孩子下手尝试。
然后就有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男孩子盯上了她,那时候她还小,不懂得这些,就是他经常赶走小休觐身边玩着的朋友,然后在她身上到处摸,还勒令她不许告诉爹娘,否则没她好果子吃。
从小生活在家暴中的小休觐就真的不敢将这件事对外说,连柳惜慈也没有说,心里害怕的要死,可就是一个人憋着。她经常遭受到他的威胁,要她下了学就去找他,然后她害怕的流眼泪,还要任由他肮脏的手到处摸来摸去。有一次跟她同行的更小的女孩子还在,他会粗鲁的将人家赶走,在人家还没有彻底离开之前,手掌就覆盖过来,小休觐记得的,是那时候那个小孩子没有走,她就避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柳惜慈,用粗鄙的语言跟她哭着形容这件事,而在她告知柳惜慈之前,这样的骚扰已经长达几个月,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柳惜慈带着哭哭啼啼的小休觐去找了那户人家,找了他娘跟她理论,他娘叫他过来跟小休觐道个歉,道歉的时候他还不情不愿的,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从此再无人提起。
后来,为了生计,他们都到外地上工去了,小休觐才六七岁的年纪,就被他们丢给了奶奶,一年才能见上一次面,小休觐虽然有时候怨柳惜慈,可她童年里,唯一呵护她的也是柳惜慈,她不舍得也并不能怎么样,只能撒了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走远。
她灰头土脸的跟着奶奶去了她家,跟她一起生活,奶奶脾气并不好,柒纬宗就是遗传了奶奶的暴脾气,所以小休觐的日子很难过,经常被苛责,被辱骂,甚至被打,这些她都算还能忍受,唯一忍受不了的是被冤枉,因为她真的很不会解释,很没有嘴。
有天奶奶的钱丢了,十文,翻来覆去的找,怎么都找不到,小休觐还在门口默书,就被拎着耳朵提到她丢钱的地方:“我放这里的十文钱你拿没拿?”
耳朵好疼啊,小休觐却不敢去扯开她的手,感觉耳朵里的脆骨都要被捏断了,蠕动了嘴唇说了两个字:“没有……”
“不可能!我们这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拿的是鬼拿的?”耳朵又拧了一个圈,柒休觐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然后被奶奶指着鼻子骂道,“我回头就去找人给你爹娘写信让他们回来,连我的钱你都敢偷,我是治不了你,我等你爹回来打断你的手!我看你还敢偷!”
小休觐委屈的流眼泪,又不敢哭出声音,这副模样被她看去心里更生厌烦,她本来就不喜欢柒纬宗一家人,对这个木讷少言的孙女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一手指着门外骂道:“你给我滚!别在我这!回你自己家去!”
小休觐收拾了自己的书包走到自己家门口,掏出钥匙怎么都打不开那扇门,扒着门往里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抱着书包坐在自己家门口,有邻居路过会跟她打招呼,她还要勉强打着一张笑脸跟人家搭话,等人家走了又继续抱着小书包流眼泪。
听到不远处邻居跟奶奶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