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他背上。
元臻像是一个外人,插不上话,也做不出任何动作,黯然离开了。
事后他查清了,是元若约的欧阳谦,但下毒是酒楼里的小二下的,那小二家里小儿重病,看他们像是有钱人,想要趁机讹一笔银子的,没想到剂量下多了,害得元若落了胎。元臻将那小二处死,这事就算了了,元若本来还不依,非得让他查封了那家酒楼,元臻觉得无理,就没答应。
元臻此事之后经常来看他,也明显感觉到他的神态变化,看不到最初的委屈愤懑,也看不到往日灿烂爽朗的笑容。他只是淡淡的,说话淡淡的,面色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淡淡的笑着,却是把人拒于千里之外的温和,任何温暖都靠不过来。
元臻又来到欧阳谦的房间看他,他正在看书,自从知道南风还活着之后,他不再那么消沉了,只是他变得更安静,除去呼吸任何声响都不发出,安静到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元臻走进来,欧阳谦抬眼放下书,绕过书桌,跪地迎接:“子逸拜见义父。”
元臻拉他起来:“不是说过平时不用行大礼的吗?又忘了?还是故意跟我赌气呢?”
“为人臣,止于敬,这是您教我的。”又是这样恭敬而疏远的话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元臻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泛酸,从冰湖回来后,他一直是这副态度,自称是疏远的‘子逸’,而非‘谦儿’。不笑也不闹,没有提过一嘴不高兴的话,就是那么平静,仿佛一望无际的湖面,再大的风吹来都只是微微涟漪。
“我们现在是父子,不是君臣。”
欧阳谦也不作答,只是躬身指引:“您请坐,子逸给您泡茶。”
他那对待客人一样的态度让元臻心中有些不高兴,但也想着这件事毕竟是自己对不住他,让他受了那么多罪,也就作罢。又温和的问道:“太医来为你看病,有没有说什么?”
“太医说子逸本身至寒,没什么问题,多吃热食即可。”欧阳谦泡着茶恭敬的回道。
“冰湖那样冷,太医的诊治准确吗?”元臻有些怀疑的道。
“准确,劳烦义父挂念。”躬身一礼将茶水奉上,元臻的面容明显僵硬起来,“谦儿,你跟义父生分起来了?”
欧阳谦看出他不高兴了,也不像往日一样撒娇讨饶,只是淡淡的道:“没有,郡主现在该喝药了吧,您去陪着她吧。”
元臻感觉胸口闷得发慌,责怪的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身体如何了,你这就要赶我走?”
欧阳谦单膝跪下,神色冷淡:“子逸身体早已无碍,等身体痊愈,会每天去向义父请安,不用劳烦义父往我这跑了,路程挺远的。”
元臻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跟自己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他这是在赌气?气自己伤了南风?还是在气自己让他入冰湖?南风这么明目张胆的忤逆我,我就罚不得?阿若是你姐姐,她身中剧毒,你可以救她,我就让你救她一命你就这么放在心上?
元臻站着看了他好一会儿,心想自己辛辛苦苦把他从一个婴儿拉扯到这么大多么不容易,竟然遇到一点事给自己摆脸色看?重重的甩了甩袖子:“你以为朕稀罕来吗?朕只是来看看你断气了没有,需不需要找人把你尸体埋了!”转身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他的耐心迟早被自己磨光,但听到这句‘朕只是来看看你断气了没有,需不需要找人把你尸体埋了!’,仿佛心底深处听到了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