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烂的伤口也有一些露在外面,看着吓人。因为手指已经冻得麻木,一时没有端稳,茶杯‘咣当’一下就掉到地上,欧阳谦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饶命……”这么一磕头,身上的雪花撒的地上到处都是,又看到元臻眼中的怒火,欧阳谦又忙磕头道,“奴才给皇上泡了茶,马上把地板擦干净……”
“滚!”元臻都懒得跟他废话,继续去批奏折。
欧阳谦泡好了茶,凉好了温度是八分热,双膝跪下,双手奉上。元臻接过喝了起来,一眼没看他,继续做自己的事。
欧阳谦把外衣脱下来在门口抖了抖雪花,‘扑簌扑簌’的纷纷落了下来,可还没有完全掉落干净。欧阳谦不敢再耽搁,把外衣放在门口的地面上,就赶紧拿了抹布擦地面上的水。
元臻因为面前不断有人在动,抬头看了一眼,欧阳谦身着一件衣不蔽体的粗布中衣,跪在地上认真仔细的擦拭着地面。胳膊大都露着,光着脚,裸露出的皮肤上暴满了因寒冷竖起的鸡皮疙瘩,露出的皮肤是冻坏了的紫花色。
他做事还真是一丝不苟,元臻心里这样想。不过一片水渍而已,就像擦什么宝贝似的,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一丝痕迹了才肯罢休。欧阳谦跪着后挪了一步,再次规整的行了大礼:“奴才该死,奴才弄脏了皇上的地板,请皇上责罚。”
元臻眨了眨眼睛,一直盯着他看,顺从的好像他天生就是自己的仆人。
不可否认,还是心疼了。
“外面冷,在屋里吧。”元臻收回目光,继续端起手中的奏折,却听的他说道,“奴才身上脏,还是出去吧。”
“想出去马上就滚!跟朕拿什么乔!”扔过一本竹笺砸在他脑袋上,“看到你只会脏了朕的眼!滚出去!”
欧阳谦被砸的脑袋一偏,咬了咬下唇,捡起竹笠低头弓腰膝行着到他桌前,双手放于桌上。膝行着后退几步,起身弓着腰就出去了。
元臻只觉得自己心里有股闷气,不发出来就要憋疯了。
今天格外的冷,尤其是晚上温度特别低,欧阳谦的旧疾又犯了,使命按着手肘处,这个地方曾经被穿透过,一直都有这个病根在,阴冷的天气就会疼痛难忍。他拼命抑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可是好疼啊,疼的实在受不住了,跪坐在地上,一会儿按着手肘一会儿按着肚子,不一会儿冷汗流了一脸,打湿了他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边。
元臻准备就寝了,收拾好奏折,扬声叫道:“欧阳谦!”
欧阳谦听到声音,推门走了进去,可是因为疼痛,实在直不起身子,刚走进去就趴在了地上。知道自己失仪抑制着自己的疼痛跪坐起来,磕了一个头:“皇上……奴才在……”
瞧见他这副样子,元臻皱眉,走过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老毛病了……皇上可是要奴才伺候就寝?”欧阳谦疼的声音都打了颤,元臻满脸不悦,冷哼一声,“你还真是娇气,打了几下便成了这副德行!你这个样子要如何伺候朕安寝!”
“是奴才身体不好,请皇上宽宥……”欧阳谦说着拳头使劲往肚子里按去,整个拳头都凹在里面,见欧阳谦疼的死去活来,元臻眉头紧锁,走出门口扬声道,“来人,去叫太医!”
冯士安躬身道:“是!”
回到房里,元臻有些不知所措的踱来踱去,嘴里嘟囔着:“有这么疼吗!莫非是做了样子给朕看!”难道只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思念至此,元臻怒喝道,“跪好!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点规矩都没有!”
欧阳谦嘶哑着声音捂住自己曾经受过重创落下病根的地方,连起身都起不来,眼泪跟汗水一起划过脸颊落到地上,地上不一会儿已经打湿了一片,元臻面色阴沉不定,不发一言。
不一会儿孤时就进来了,看见欧阳谦的样子,大吃一惊,连行礼都顾不得,连忙奔到欧阳谦跟前,扶起他,给他吃了一粒药丸,可是药效没有那么快见效。欧阳谦还是痛的死去活来,泪眼朦胧的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苦苦的哀求孤时:“孤时,我浑身都疼……”
孤时心疼不已,搂着欧阳谦颤抖的身体,轻轻拍着他的头:“谦儿乖,一会儿就不疼了,我给你吃的药丸是止疼的,一会儿就不疼了啊……”
孤时查看了欧阳谦身上落下病根的地方,已经合好的伤口留下的疤痕十分明显,抬头向元臻求药:“皇上,他身上曾被多次用刑,落下了太多的病根了,皇上能不能看在他一直尽心伺候的份上,赏些好药给孩子治伤啊……”
“都是需要什么药材?”
“我给您写个药方……”
“该开药方你就开,别老是一副朕亏欠了他的样子!”
孤时懒得跟他置气,忙不迭的就写了药方给他看,看过之后就劳烦冯士安去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