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儿!”孤芳吓得一时间不知所措,就呆呆的站着,半晌才冲出门去吩咐小厮,颤抖着声音道,“快去,去宫里请老爷回来,就说谦儿咳出血来了,快!快去!”
待孤芳赶回房中,欧阳谦正虚弱的伏在桌边喘息,目光涣散,鲜血自口中流至胸前,孤芳眼泪已经流出来了,手想要搭在他身上,却又怕他哪里不舒服,试探的举了举,却还是没落下去:“谦儿……谦儿……你怎么样了?”
欧阳谦闷声咳了两声,勉强恢复了些意识,口腔里是浓重的血腥味,手掌勉强抵制着桌案撑了起来,微微笑了笑,眼睛灰暗而无神:“孤芳,我没事……您别担心……”
孤芳只捂着嘴哭,喂他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漱了口,然后将他小心的扶到床上去,又拿了手帕给他将嘴边的鲜血擦干净,欧阳谦低声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谦儿,你先安心睡着,等孤时回来给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孤芳吓得六神无主,只以为是自己给他喝药逼得他呛出血来了,咳嗽都能咳出血,那体内得是什么样儿?会不会体内的器官都流血了?孤芳虽然跟精通医理的孤时一起生活,可对病痛却不甚理解,她也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些。如果谦儿因此出了什么毛病,或者……或者死去,自己得怎么赎清罪孽啊?
欧阳谦身体难受,又头晕脑胀,闭上眼睛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孤时赶回来的时候见孤芳在哭,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心疼的捧着她的脸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哭什么?没事啊,我帮谦儿看看,没事没事……”
孤芳跟着他进了屋子,孤时检查了一下欧阳谦的身体,发现还是肠胃衰弱的缘故,当即拿了元臻给他的凝心丸给他吃,片刻后欧阳谦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孤时和孤芳都在关切的望着他,欧阳谦手撑着床想坐起来,却手底一软根本没力气,孤时连忙按住他不让他动:“别动,好好躺着。”
看到孤芳哭红了的眼睛,欧阳谦心里充满了负罪感,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真是一个麻烦的人……”
“你这次吐血是你喝药喝得太急了,我已经给你吃了药,先好好歇着,这几天都别下床走动了。”
此刻欧阳谦很想离开,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到哪儿都是要麻烦人,还不如回到杂役房,自己的小屋子里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也不用怕劳烦别人了,如果不幸死在了那间柴房,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抱歉……”欧阳谦低垂着眼帘,又浓又黑又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忽闪忽闪的,格外惹人怜爱,孤时揉了揉他的脸颊,轻声道,“没有人怪你,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的了,你义父听说了你咳出血的消息,还等着我进宫去给他复命呢,我先回去跟他禀报一下,省得他再担心。”
“劳烦您跑回来一趟了。”欧阳谦抬起眼眸,“麻烦您就跟他说我没事,劳烦皇上记挂了。”
孤时心里酸溜溜的,强颜欢笑着点点头,然后起身走了。孤芳坐在床边,轻声道:“谦儿,要是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啊?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个什么闪失了……”
谁知咳了那次血之后欧阳谦的身体就没有再那么虚弱了,养了差不多大半个月就跟常人无异了,想回宫去当值却被孤时劝住了,孤时说元臻的意思是说让他再休养一段时间,等确保不会再复发了再回去,这期间他可以去军营走动。
欧阳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身子一好就闲不住的每天往军营里跑,那些人许久没见欧阳谦了,再见到了还激动的把欧阳谦扔天上去了,扔了好几个来回,欧阳谦好笑的跟他们喝了几杯酒,然后就去忙正事了。
军营里事情太多,他总是惯于忙着忙着就忘了时间,几次回去的时候都已经子时了,瞧见守门的小厮总是带着怨气,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让他们帮他留门,就说让他们先休息,自己回来会锁门的。欧阳谦步过他们的时候,有听到他们不高兴的议论:“还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整天大半夜的才回来,还说他会锁门,被老爷知道门没上锁我们就去歇着,不得罚我们一个月俸禄啊?嘁,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老爷怎么会带他到家里来住的?人家那么好的家世用得着来咱们这儿?”
“算了,他也就是在这儿养一段时间,等身子骨好了也就回宫去了,你瞎嘀咕什么?他忙不也是给元国百姓忙的么?别不识好人心了。”
“你倒是大度,那就别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说你困得要死啊。”两人说着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欧阳谦心底蒙上了一层灰昼。
从那日起欧阳谦白天去军营忙军务,晚上回来都是蹑手蹑脚的进去,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弄出什么声响来吵到别人。有时候肚子饿不好意思让他们帮忙做饭,就想着在外面买一点,可是钱在杂役房,现下又不能回去拿,郁闷的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有几百两,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于是一脸懵的去问了孤时:“孤时,这钱是您给我的吗?”
孤时笑笑:“这是你老子给你的。”
“啊?”欧阳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钱放自己身上的,一时间有些懵,孤时解释道,“啊什么啊?我带你出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