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小,七……”欧阳谦倒在床上,眼神失焦的望着前方,心中无比的难受。
喝了两顿药,欧阳谦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烧也退了些,就穿了衣服到院子里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韩江远自然不会让他做什么事,只扶了他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还贴心的找了条破旧的披风给他披上,又给他在屁股下面垫了层厚厚的毛绒毯子,让他捧着暖和的手炉坐着看风景,欧阳谦躬身谢过他,然后呆坐着看着池塘。
晚上吃饭的时候元臻回来了,欧阳谦将饭菜一一摆好,然后在他身后侍候着,元臻看了看他的脸色,大体上是比早上好些了,可是神色间却更显恍惚倦怠,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病还没好吗?”
欧阳谦恍惚的看了他一眼,头重脚轻的晃了晃身子,躬身回道:“奴才已经大好了,谢老爷记挂。”
“可我怎么看你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孤时对你的病情怎么说?”
“孤时说是心情抑郁导致诱发了旧疾。”欧阳谦低声回道。
元臻敛眉,语气重了几分:“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你到底有什么好抑郁的?”
欧阳谦抿了抿唇,不吭声了。他不想告诉他自己的担心,明明一直想要寻求痛快解脱的是自己,再说担心自己会死,说出来都会让人觉得矫情。
见他又成了锯了嘴的闷葫芦,元臻没好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吃自己的饭。
欧阳谦在府里待了好几日,药也连日的喝,可病情还是在恶化,他那日在树下荡秋千,竟然一股气血涌上来,直直的喷到了草地上!欧阳谦闷咳了几声,用手擦掉唇边的血迹,失神的望着草地上的鲜血,蓦地笑了笑。
前阵子明明已经病得走不动路,整日都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近些日子却能下地了,还能照常做事,欧阳谦猜到自己或许是回光返照了,其实已经大半个身体都进了鬼门关了,心里涌起无限的怅惘和空虚。
因为要时常关注欧阳谦的状态,所以元臻都是尽量回来府里,睡一夜然后第二天再进宫,这天吃完饭到了书房,刚拿起笔要批奏折,欧阳谦就撩衣跪在了书桌三米外,元臻抬眼看着他,欧阳谦朝元臻恭敬得体的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上身,平静的望着元臻:“老爷,奴才要跟您坦白一件事,希望您不要生气。”见元臻探究的看着自己,又道,“奴才其实一直在找寻生身父母的消息,在半年前偶然得知自己父母尚在人世,如今,想去找他们了。”
元臻一怔,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来。
“老爷能不能容许奴才回家?”欧阳谦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鹿。
元臻的身体垮了下去,只问道:“你一直在寻找他们?为何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奴才以前是怕老爷多想,才没有禀明缘由,如今,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奴才一直想跟您请辞,却又拉不下脸来,您毕竟替奴才父母养了奴才十几年,奴才报答老爷也是应当的,没脸要求离开。可现在奴才身体已经到了离开药物就活不下去的地步,真的不想再拖累老爷您了,奴才病着的时候,也想家了,他们总说要接奴才回去来着,老爷也是为人父母的,可以理解家父家母盼儿早归的心情吧?”
听完他的话元臻呆了呆,忽然大力的揉搓了一下眼睛,好像眼睛迷了东西一样,等松开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儿,强撑着笑道:“这样吗?那真是恭喜你了,他们在什么地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奴才自己能回去,他们不在京城,生活在一个僻静的小村庄里,不喜人打扰。”欧阳谦回绝的毫无余地。
不喜人打扰,好一个不喜人打扰,现在我已经算是外人了。
“什么时候动身?”元臻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好几岁,声音都低沉下来了。
“如果老爷同意奴才离开,就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