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谦的嗓子好似被堵住了,噎的他好一会儿没发出声来,他没想到隐渊他们今年会回来,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来了承明殿,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干着嗓子道:“义父的朝服脏了,让我拿去浣衣房洗一下……”
“洗着洗着洗到你自己身上去了?”隐渊笑,看了眼黄色的朝服,又看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的欧阳谦,“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么?什么衣服能往身上套,什么衣服不能,我不信你心里没个数。”
“长老误会了……”没想到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拽着衣领提起来,愈发愕然的看着他,隐渊直接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到他脸上,“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别再装模作样的惹人作呕!欧阳谦,你要是真有心为你义父着想,就该知道皇室血统对他的重要性,元国的江山,始终还是要到元家的血脉手里,少打点歪心思!”
欧阳谦被打的懵住了,隐渊的一番话也直接说到他脸上,下意识的道:“长老多虑了……”脸火辣辣的疼,嘴角也有血液溢出来了,欧阳谦眼中泛起了水雾,心里极度的委屈,想挣脱开,冷不防又被抽了一个嘴巴,脸上指痕遍布,隐渊冷笑一声,“嘴上装的清高,实际上不还是在管简誉要兵权?连朝服都敢往身上套,还敢跟我说你不想当皇帝?你那淡泊名利的做作姿态都是做给简誉看的吧!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野路子,你还是尽早看清身份的好,你这双手不该碰的东西,最好不要去动,否则真到了你削手断足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欧阳谦无端端的被抽了两个巴掌,又被说了这么些难听话,当即艰难的道:“义父培养我这么多年,难道不想得到回报?我欧阳谦从来没有贪图过名利,此事我无愧天地!”
“无愧天地你慌张什么?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表面装的单纯无知,其实满肚子都是坏水!你一个野种罢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隐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欧阳谦。
“长老不想让我踏入仕途,好,我答应您,可就算我依照您的想法走了,您还是会对我不满意,我的存在本身就碍了您的眼。您以为我想方设法的想拿到兵权是为了夺取元国江山?我巴不得离这个皇位越远越好,无尽的贪婪就是人心最可怕的东西。如果有人能帮我义父分担责任,别说是兵权了,您把我贬为庶人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你就是用这套言论唬的简誉团团转?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能唬的他团团转,元国早就变得四分五裂了。隐渊长老顾忌的不就是我的身世吗?您不用担心我是什么人派来的卧底,我连自己亲生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您也不用费尽心思打击我,我可以向您保证,五年后,您再回过头来看,我不协助义父把元国治理的更好,我把头揪给你。”
隐渊不是没想过找人杀死他,但是以简誉的脾气,一旦东窗事发,恐怕这一世师徒都白当了。简誉表面对自己这个师父毕恭毕敬,从无违逆,可实际上骨子里满满的都是傲骨,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还不了解么?
瞧见隐渊眼中的隐晦情绪,欧阳谦微微歪了歪头,问道:“您想杀我?”
隐渊依旧盯着他,没有开口。
欧阳谦觉得整颗心都坠入了冰窖,拧眉道:“您真的想杀我……我自小到大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您就恨我到这种地步?非得让我死不可?”
“你只是还没做,如果你真的做了,只怕简誉也后悔莫及了。”
欧阳谦眼眶中充满了晶莹的液体,痴痴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不值,他不明白自己如此殚精竭虑,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隐渊长老一定要让我死,那您就动手吧。”
隐渊冷笑一声:“让我动手杀了你,然后利用简誉对你的感情,让他跟我反目?”
欧阳谦万分凄凉的说道:“感情……利用义父对我的感情……我不过一个外姓罢了,您才是义父的亲人,我算什么东西?”
隐渊皱眉,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这种风凉话。
元臻和曾庄容一起走了进来,看到隐渊惊喜的叫道:“师父?您回来了?”
继而看到了一旁垂头丧气的欧阳谦,欧阳谦此时背对着他们,他们自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红印,欧阳谦听到他们的声音,将头发往下拨了拨,掩盖住脸上的痕迹,然后擦了擦嘴角,低着头躬身道:“义父,筠姨,你们先跟隐渊长老叙话吧,子逸先退下了。”
元臻皱眉:“越大越没规矩了!还不去给师祖泡茶!”
欧阳谦动了动嘴角:“是。”
曾庄容察觉到欧阳谦脸上似乎不太对,可是他快速走过,曾庄容也就随着元臻去了隐渊那边:“师父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简誉好去接你们。”
“回来过几天就走了,没必要叨扰你们,隐修先回府里了,我想着先到宫里来看看简誉,就先来了。”隐渊对上元臻和曾庄容,声音缓和了不少。
欧阳谦泡了茶,将杯子端到桌子上,一人面前放了一杯,期间他的头发散落下来很多,遮住了大半部分脸,侍奉完茶水他躬了躬身欲退下,曾庄容叫道:“谦儿。”
欧阳谦愈发躬身,显得整个人都佝偻起来了:“是。”
“过来。”曾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