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爹爹……”
碧洲成沉默良久,将她蹭乱了的头发掖到耳后:“爹爹在呢,休觐乖乖睡吧。”
门被打开了,欧阳谦大步跨了进来,碧洲成看了看柒休觐还搂着的自己的胳膊,有点尴尬,伸出手发出‘嘘’的一声,示意欧阳谦别说话:“她刚睡着,还没睡安稳。”
欧阳谦走到床前,朝碧洲成拱手道:“多谢元帅送内子回来。”
碧洲成垂了垂眼帘,应道:“应该的。”
“元帅先去赴局,子逸随后就来。”
碧洲成小心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手掌安抚的在她胸口拍了拍,然后起身拱手告辞。
柒休觐醒来看到欧阳谦在自己床前坐着,一时惊疑:“谦帅?你,你怎么在我家?”
“小七,你好点了吗?”欧阳谦把她扶坐起来,柒休觐低垂下眼眸,“我没事。”
“今日宴会上,你到底怎么了?”欧阳谦递给她一杯温水,柒休觐喝了,抿了抿唇,“没什么,就是不习惯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自在。”
“只是这样而已?”
“对,多谢谦帅关心。”
“你到什么时候才肯对我说实话……”欧阳谦憋闷不已,“我又不会害你,我想知道你在怕什么。”
柒休觐善意的笑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我,这两年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忘记吃药的缘故。”
“吃药?你身体怎么了?哪里不好?”
“带兵管人,压力比较大,我能力一般,所以比较吃力。”
欧阳谦沉默了一会儿,总觉得她说的还不是实情:“不然你就止步于此吧,透支身体去带兵,于人于己都不利。”
柒休觐抿嘴笑道:“我差不多也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了,能力有限,没得升了,多谢谦帅挂心了。”
欧阳谦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柒休觐刚睡醒,身上没有那么多棱角:“谦帅你看,我们这样相处不是挺好的?毕竟都是为国效力,哪来那么多敌意对着自己人?这次是我忘记吃药,等下次还有这种机会,希望谦帅还能带上我,我也希望能为定国安邦出一份力。”
“嗯。”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敢妄留谦帅,多谢看护之情,他日定当图报。”柒休觐冲他拱了拱手,欧阳谦站起身,眼底瞧不清情绪,“那你,好好休息。”
第二天柒休觐忙里偷闲出去吃了个饭,没想到听到隔壁桌有人骂骂咧咧的,哧溜了几口面,竖着耳朵搁那儿听。
“长得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娶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那你要是想让娘家帮衬你,一开始就别去娶人家平民啊,再说了,你要再娶一个没人好反对,男人嘛,只要有钱,三妻四妾还不是正常事?但你娶了漂亮的,就把糟糠之妻踹了,真是让我来气。”
柒休觐大口吃着饭,心里直乐呵,没想到出来吃个饭还能听上几件稀罕事,果真人如果不深入了解,看到的都只是表象罢了。
“有钱人不都这么王八蛋么?咱们听个乐呵也就成了。”
“我就是气不过,人家苦等了你这么多年,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在你身上了,你一露头找漂亮小姑娘去了,而且背地里啊,还不知道做过多少龌龊事呢,都是咱们不知道的,这样的人,凭什么天下间的好处都被他占去了?”
“谁说不是呢,男人再娶妻很容易,女人出过阁,想再嫁可就难咯,她年纪也挺大的了,真不知道还能找到什么样儿的,今早我家婆娘还跟我念叨呢,虽然素不相识,也不希望这小女子守一辈子活寡不是。”
“唉,可惜咱们局外人只能这么发发牢骚了,人家该怎么逍遥快活照样如旧。”
“呵,这些有钱有势的官宦子弟,从来不拿我们平民当回事,你看什么腌臜东西不是从他们手里传出来的。”
“人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踹了一个原配算什么,他就是想要天花儿,都有人奉承着给他送来。”
“怪他投胎到了一个好人家吧,做的什么事都能被掩盖,我也不是为别的,就是为那原配妻子感到悲哀,人心啊,说来是最难得的东西,可怎么也有被践踏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就他这样的,也配统领军营?碧洲成元帅,仲萧元帅,这两个元国副帅,哪个不比他对元国尽职尽责?人家两位是多年刀上舔血走过来的,他呢?空降到军营,还直接从教头一跃成了元帅,地位在碧洲成和仲萧之上,哼,就是个油头粉面的娘娘腔,凭着自己是太子爷罢了,要我说,军营里未必有服气他的。”
柒休觐听起来一愣,这说的不是欧阳谦吗?那……那个他们口中可怜兮兮的原配,是自己?
“谁让人家有后台呢,爹是当今皇上,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品行不正,根本不配统领军营,要他去带兵打仗,元国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个弟兄!”
“真不是东西。”
欧阳谦整日里为国奔波操劳,柒休觐也不愿外人如此说道他,忍不住插嘴:“其实啊,你们不知道实情的,其中原委外人哪里清楚,再说了,他正忙着打仗呢,你们就别在背后说他坏话了,这样不好……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嘛,你们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