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已经走半道儿了,再叫马车也不值当,她忿忿的想,还是受点罪吧。谁知走到营门口的时候,被一辆马车刮住了袖口,马车又跑的飞快,一下子就给她带飞出去了,柒休觐惊呼一声,一下子砸到了地上,随着马车的频率在地上拖行了一段距离,发出了一声悲鸣。
轿内的人闻声掀开轿帘一看,忙出声道:“停下!马车带飞了人!”赶马车的轿夫一看马车刮伤了人,连忙驭马停下,轿内的人连忙下马车去查看,柒休觐衣服都被磨破了,膝盖腰腹间也擦伤了皮,伤口上沾满了灰尘。
马夫见她的衣袖刮在了马车凸出的一块木刺上,不由得心虚起来,他们这种小本生意,本来马车有什么损伤都是不去修整的,他也没想起来去把这木刺锯掉,这回惹了祸了:“姑娘,你没事吧,快起来看看伤着骨头没有。”
轿内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气质不凡,像是富家子弟,他帮柒休觐扯掉了袖子,想扶她却又觉得失了礼节,就问道:“你还好吗?没有大碍吧?”
柒休觐□□着坐了起来,苍天啊,她与公蔺打斗时的伤还没养好,打土匪又是个体力活,几天下来腰酸背痛的,这一下子差点没让她厥过去了。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胳膊肘和膝盖、腰跨都擦伤了大片,没来得及看别的,她就回头去看那兜子吃的,那么多果子滚得到处都是,上面脏兮兮的沾满了灰,有的果子摔破了,汁水飞溅的地面上一片狼藉,男子会意,忙说道:“我们去帮你捡回来好吗。”然后和马夫一起将那些吃的捡回来,柒休觐也一瘸一拐的一起去捡,这才发现脚也崴了,浑身脏兮兮的,别提多可怜。
拾起一个摔裂了的果子,心情很低落,他们两个把果子都给捡了回来,男子还到马车上拿了一块布,将果子都包进了布里系好,歉意的道:“对不起啊,把你的水果都摔坏了。”
柒休觐心里憋了一股火,回头去看那个勾住了自己衣袖的罪魁祸首,那根木刺上还缠着几根自己衣服上的丝线,她忿忿的瞪了马夫一眼,马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伯,见她有怪罪之意,就连忙推卸责任:“这可不是我的过错啊,那么宽一条道,你不走路边,非走中间,刮到了你这也不是我的责任,这不能怪我啊。”
水果都摔破了,自己也摔出了一身皮外伤,本来就窝着一股火,如果马夫认真道歉,态度软弱,兴许柒休觐就不追究了,可他却一脸的防备,只顾着推卸责任,柒休觐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吃过的亏,登时拧眉道:“不怪你?你马车上那么长的一根木刺凸出来,是要别人都让着你走路吗?我走路走的好好的,你知道自己马车有毛病,还靠我那么近?一条道儿那么宽,谁规定了我不能走中间?”
“那后面有驾马的声音,是人都该知道避一避啊,这也不全是我的错不是,我回头就去找锯子把这木刺给锯了行不?”
“你把我的水果摔坏了,我还受了伤,既然你是这种态度,得,我也不跟你掰扯了,跟我去衙门。”
那大伯自然是不肯去,心虚的念叨着:“去衙门,去什么衙门,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去一趟衙门啊?那要不这样吧,我赔你两文钱,你去买点药捈一捈吧。”
“两文钱,你打发要饭的呢?这些水果是我从几百里外带过来的,又抱着走了七八里的路到这儿,临到跟前儿了你给我碰坏了……”柒休觐说着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圈,手指又于事无补的拍了拍布上的灰,果子的汁水渗透了布料,湿湿的一片。
马夫确实是觉得那果子样子挺新鲜,以前没见过,就道:“那我给你五文钱,你再去买回来就是了。”
那位兄台却是看不下去了,蹲下帮她拍了拍布上的灰,低声道:“我看这位大伯也没什么钱,我又急着去营里办事,要不这样吧,这种果子我以前倒是见过一次,外边儿确实是没有卖的,碰巧今天是我坐的马车撞伤了你,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赔你十两银子,除去看伤买药的钱,剩余的就当做我对你果子的赔偿,你看怎么样?”
苏九看到柒休觐灰头土脸的回来,吃了一惊,放下手上的活计走上前去,把她扶进了屋里:“怎么回事?你怎么了?”看到她衣服都磨破了,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血渍斑斑的,看着也怪吓人。转身去拿了药膏来放在桌子上,急匆匆的道,“我去打水,给你洗一下伤口,赶紧上药。”
柒休觐气冲冲的把手中抱着的水果猛地摔到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