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洲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军务,抬步跟她一起回了她的房间,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酒臭味,柒休觐喝得烂醉,东倒西歪的坐在床榻边,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地上滚落的也都是空了的酒坛,一副颓然之态。她酒量不好,是不能喝酒的,平日里最多二两就打住了,今天却一下喝了这么多,是想借酒浇愁了,他平日里最讨厌这种逃避的做法,一股火气直接烧到了头顶。
他走到柒休觐跟前,使劲踹了她一脚,柒休觐被踢的翻滚在地,头一跳一跳的疼,喉咙里也直泛恶心,正难受的蜷着身子,耳边传来熟悉的严厉呵斥声:“酒醒了吗!”
苏九被他吓了一跳,惊恐之下连忙去扶她,柒休觐趴倒在地,吐了个昏天黑地。苏九赶紧端了水喂给她,柒休觐漱了漱口,眼泪突然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抽泣着说道:“你打死我吧。”
碧洲成冷冷的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对苏九说道:“你先出去。”
苏九哽咽着说道:“您别打她了,她心里够难过的了,您别打她了。”
“我不打她。”碧洲成叹息着道,苏九这才起身退下。
碧洲成找了胶布和绳子,一把将柒休觐拖到床尾,封紧了嘴巴,绑了手足拴在了床根上,碧洲成望着那迷迷糊糊却泪流满面的脸庞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管教你、栽培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轻自贱的,你再敢因为这些事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眼泪一行一行滑落下来,柒休觐却哭不出声音来,碧洲成也怕她憋死,叹了一口气,还是将胶布撕了下来,柒休觐在他耳边嚎啕大哭,碧洲成忍不住心酸又心焦,揽着她的肩膀安抚。
他忍不住想起了四年前,柒休觐头脑不清醒,潜意识里攥着自己的一小片衣角,流着泪说出的话:“元帅,带我回家吧,我想回有你在的家。”
当时他什么都没应,只是心酸的想,傻瓜。
碧洲成一连七日都没给她吃饭,渴得快要窒息了也不给水,就算柒休觐可怜兮兮的喊渴喊饿,他也无动于衷。待到七日过后,他扔了把匕首到她面前:“你不是想死?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自我了断,这次不肯自裁,以后就别再要死要活。”
柒休觐浑身都没力气了,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扁着嘴没说话。碧洲成示意苏九给她端来了粥,又给她松了绑,柒休觐狼吞虎咽的吃了饭,打了个饱嗝。碧洲成问道:“现在,你有想说的吗?”
“活着真好,有东西吃真好。”柒休觐可怜的扯着碧洲成的衣角,“元帅,我也不是寻死觅活,就是,想起了我那时候……的事,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没想死,你不要生气。”
“休觐,已经好几年了,你不能一直都说控制不住自己,你的思想是你自己的,不是那些药物能控制的,答应我,别再有下次。”
“我会尽力的。”
柒休觐的眼神太真挚了,碧洲成揉了把她的头发:“你乖。”
刚成了亲,欧阳谦就去练兵炉里一呆就是一个多月,柒休觐也终于能喘口气,回军营忙军务,而不是整天无所事事的被关在那座房子里。
因为薛昂和林聪总是出入那种场合,言辞试探,被人怀疑了动机。他们那些人,都谨慎的很,哪怕林家和薛家都是名门望族,他们也不会太顾虑,毕竟事情一旦被人告发,那损失的更多。
清廉到了柒休觐的营帐,低声说道:“你这阵子不要出营,如果要外出,必须找人同行。”
“发生什么事了?”
清廉沉默了一下,道:“薛将军被人怀疑了。”
柒休觐猛地站起身,凛眉道:“小花……”
“他身边有人护着,你不必过于担心,现在这紧要关头,你先顾好自己。”
“他是因为我才卷进来的,我不可能在他遇险的时候,做个缩头乌龟。”
柒休觐拿到情报后,就马不停蹄的出了营,终于在一处悬崖峭壁处找到了被围攻的薛昂,柒休觐飞身进了包围圈,他身边只剩下几个残活的手下了。
“小花,你还好吗?”
薛昂身上有些伤痕,但却抹着嘴角,恣意的笑着:“死不了。”
纳兰世康冷笑一声:“我看不一定吧。”两人看向他,他续道,“薛家的际遇与你们一般无二,薛昂,你敢和林家一起做这些事,就该知道会有今天。”
“国破才会家亡,迟早的,我们薛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弱,你没那么容易得逞。”
纳兰世康挑着眉头笑,往后退了几步,扇子一挥:“那我们就走着瞧。”
源源不断的人冲进来,柒休觐回眸看了他一眼,问道:“小花,你后悔吗?”
薛昂转身过去,与柒休觐背靠背对敌:“多话。”
柒休觐蓦然笑了笑,扬起了武器一起迎敌。
那当真是一场血战,薛昂已经与他们斡旋打斗了半晌,体力早已耗费大半,柒休觐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圈,绕着他打。她的钢鞭力度不小,傅青山在兰陵趁她失控还给了她一刀,如今却讨不到便宜。
她那钢鞭很厉害,可以自由控制鞭身,一旦对敌,那鞭子便会凛然露出许多锋利的刀片,一鞭子抽中,便会被抽掉一大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