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蒙面人见不需多做推手,流言已经压制不住,便功成身退了。
两个出来吃饭的士兵,正提着酒壶慢悠悠回营,瞧见菜市口围了那么多人,一时好奇也凑了上去,挤到前面一看,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其中一个士兵当机立断:“快去禀报元帅!”然后一个跨步上去,脱下盔甲扔到一边,解下了衣裳披在了她身上系紧,“七叔,这是怎么回事啊……您冷不冷?怎么会这样……”
柒休觐恍惚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浑身发着抖:“我要走,我要走……”
“末将送您回去。”士兵曹邦揽着柒休觐的后肩,扶着她颤颤悠悠的身体欲走,却被人拦了下来。
“诶诶诶,事儿还没交代清楚呢,别就这么走了啊。”他们挡着路不让她走。
人群里有些许愤懑的视线聚焦在了拦路的这个男人身上,满脸通红,欲言又止。
曹邦没好气的问道:“我们有什么要跟你交代的!”
“不是说她喜欢被人虐待吗?喜欢被人吊起来,喜欢被人羞辱,喜欢被人玩弄,这些不都是真的么?还有四年前永生基地的事儿,根本不是人给你掳去的吧?难不成是你自己想尝新鲜才主动过去的?那你为什么要告人家啊?还有你为什么要杀害山区里可怜的孩子?是仗着你身后有背景给你撑腰吗?”
曹邦闻言心下骇然,皱了皱眉,微微偏过头看了柒休觐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也猜到了大概,当即对那男子喝道:“喜欢这个又怎么了?谁规定了不能喜欢这个?她有什么义务跟你们交代?你们这些站在底下受她保护还要看她笑话的人,就能敢四指朝天的发誓,说你们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光明磊落的吗!若每个人都摊平了晾晒在太阳底下,有几个人是合格的?你们私下里,每个人心里不知道都藏了多少阴暗的点子呢!你们不过是没有暴露在大众视野罢了,都给我滚开!别挡着道儿!”
“你这是什么话?正常人哪有喜欢被人虐待的?这就是心理变态!堂堂元国的女将军,竟然是个令人不齿的无耻之徒,不要脸!让我们这些百姓脸上都跟着没光!”
曹邦虽不是柒休觐帐下的人,但参军几年对柒休觐的为人还算比较了解,听到这种侮辱人的话,气得几乎想拿刀砍人:“嘉陵关南一战,元国以南边界被他国攻陷,若不是她奋力厮杀,你,你,还有你,都将沦为别人的俘虏!他国将士这般凶残,真沦陷了你们是死是活都不可知!你们现在还安全无虞的站在这里,是因为在元国的边界,有人浑身浴血的替你们挡着长刀冷剑!多次战争,是她誓死保护元国边境,你们才得以安生,你们不知感谢,反而在这儿侮辱她、责骂她,还去一味抨击她最难以启齿的弱点,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那男人被吼的怂了怂,摸着鼻子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吗?许她不正常就不许我们多嘴问问啊。”
站在人群中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见有士兵站出来,知道自己说话能安全无虞,也纷纷站了出来:“喜欢被人虐待这件事,其实大多因素都是生活中遭受过巨大的变故和打击导致的,我就喜欢被人羞辱,也喜欢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感,这能更加挑起我的欲望,没什么可羞耻的,我们再变态,也不会变态给你们看,所以你们还是放宽心了。”
“哦?遭到打击就会喜欢这样?”他们纷纷表示不理解,“为什么?”
“这世界上有男人有女人,就有虐待狂,有受虐狂,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你们不理解没关系,不需要懂,只要不对我们这些人咄咄逼人就行了。”
有人开了个口,陆陆续续那些面露不忍的人们,都站了出来,也有在基地里遭到迫害的女子家人站了出来:“我女儿是七年前失踪的,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报了官,官府也找不着人,我们只好当她已经……数月前我女儿就是被她救了出来,我们日夜看护着女儿,她却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啊,看见男人就怕,就躲,就是他爹都近不了她的身哪,我……”那妇女抹了一把眼泪,换了口气,“这位姑娘她自己受到了非人的遭遇,却还满心的想着解救被迫害的姑娘们,多难得啊,升堂审判的时候我还跟着跑了好几趟,那些畜生,真不是个东西。我真不敢想,她是怎么修复自己的内心的,才能继续回到营中,为国效力,甘心献出生命来解救那些处在水深火热的女子啊……”
“我儿子就是在里面看门的,一直跟我讲啊,里面如何惨无人道,多少女子不屈从于他们淫威,就被折磨的疯癫致死,乱葬岗里全是人,说不定现在去,还能捞到未完全腐败的尸体啊,这姑娘做的是好事。”
“我女儿失踪已经十三年了,现在还没回来,或许,她早已经化作一团枯骨了,不知道她生前有没有受罪。”一个年迈的长者抹了眼泪,扛着柴火步履蹒跚的走开了。
另一名士兵一路狂奔回了军营,到了碧洲成的营帐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元帅!元帅!七叔……七叔她被人带去了菜市口,衣衫不整,正在被人非议……元帅快去啊!”
碧洲成闻言放下军务,快速驾马扬鞭而去,远远的就看到菜市口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跳下马去,大步冲过去往里挤,第一次在百姓面前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