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喉咙里发出极度恐惧的抽噎声,她的身体后撤着,却不敢挣脱他的束缚。
“小七,看着我,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柒休觐惊恐的大声喘息着,畏惧的道:“我只是区区民妇,你就让我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可以吗?”
“你在想什么?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把你送给他们?”欧阳谦粗声喘了几口气,小声懊恼道,“我今天就不该带你去,否则你也不会吓成这样了,小七,是哥的错,是哥错了。哥不会再带你去这种场合了,你别怕,来,起来,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到床上去?柒休觐现在的思维已经不受控制,她眼前都是模糊的迷雾,她不安的挣动着,房间里是不是有人在等着?乌黑的血,生锈的锁链,噌亮的斧头,地上混着鲜血的牙齿,被刀剜的只剩下骨架的人……一幕幕被封印的记忆再次从脑海中炸开,她几乎惨叫出声。
可是她并没有叫出声,只是喉咙里发出抽噎的声音,欧阳谦被她吓坏了,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柒休觐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哆嗦着拔开药塞,就着瓶子往嘴里倒药,意图靠药物平复情绪。欧阳谦见她这吃药的架势,震惊的无以复加,连忙去拿了水杯要喂她喝,嘴唇接触到液体,她想起的却是那成碗的人血,腹部一阵翻腔倒海,呕出了刚刚吃下去的药,还多了一些呕吐物。
欧阳谦要喂她水漱口,柒休觐的嘴碰到杯沿就不行了,她浑身都打着哆嗦蜷缩在一起:“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了,饶了我……”
欧阳谦实在没办法,苏九还在病中,他将房门关好,去找了碧洲成。
等碧洲成火急火燎的跟他进了门,却哪里还有柒休觐的影子,碧洲成焦急的想了想,道:“她一定是回家了。”
打开柒休觐的家门,碧洲成四处张望,很快就把这巴掌大的房间搜寻过一遍了,他给欧阳谦示意,她应该是躲在柜橱里了,示意他不要上前,让他先出去。欧阳谦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柒休觐那副样子,还是先出去了。
“休觐,你在哪里?是我,你出来吧。”
柜橱里有一点动静,碧洲成又叫道:“休觐,是我,你不想出来也可以不出来,没事,我在外面等你。”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柜橱里传来了类似猫叫的很小的声音:“元帅,你还在吗?”
碧洲成坐在桌前:“是我,我在。”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很低的声音:“我不敢开柜橱,会有缝隙,外面太亮了,要躲在窝里。从里面封死,一点光都不能渗进来。”
“你可以先把眼睛闭上,等我打开了柜橱,你再睁开眼睛,那样就看不到缝隙了,好吗?”
“我从里面封死了,我揭开的话,会有光进来的。”
碧洲成左看右看,想了想,道:“那你把眼睛闭上,用手捂着,我拆下一扇门,那样就不会有缝隙了,好吗?”
“不,不要,我要待在窝里,里面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好,那你待在窝里,等你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就叫我,我把门扇拆下来,不会让你看到缝隙的,啊。”
“那你的公务……”
“不要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会有人处理,我在外面看书,你想出来了就叫我,我不会离开这间房子,能听到的。”
“外面只有你一个人吧?没有别人吧?”
碧洲成看了一眼门外,道:“谦帅也担心你呢,他在门外,我没让他进来。”
里面传来了恐惧的声音:“你让他走。”
“好,好,我现在就让他走。”碧洲成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谦帅,请你暂时先回去,等休觐出来了,平复了情绪,你再来看她。”
欧阳谦犹豫了一瞬,碧洲成瞥了一眼门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休觐把我视作生父,所以格外依赖一些,我也视她如己出,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一些事上,谦帅实在无须担心。”
欧阳谦想了想,还是拱手道:“那有劳元帅了,等她平静下来,还望元帅及时告知。”
“是。”
关上房门,碧洲成定住了几秒,然后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如果真如自己所说的那么光明磊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