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石壁两端,将药水洒了下去,瞬间丝丝白烟弥漫了整个峡谷。刚才他们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如今他们却疼得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声。柒休觐打开火折子,吹了口气,扔了下去。
柒休觐看着那些死尸如此痛苦,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或许,他们生前也是保家卫国的铮铮铁汉,死后却要遭人利用,人都死了也不得安宁。
刚甩掉了那群追兵,柒休觐找到了齐淮觉所在的位置,带她藏进了一处山洞:“还好我往西麟也跑了不少次,哪里有藏身的地方知道的比较清楚,今晚我们就在这儿睡下吧。”
“好。”齐淮觉倒是好说话,柒休觐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果她真是性情温良的大家闺秀,配上她这张脸,真是没得挑了,先前那个易容成她的西麟公主,虽然也有这般容貌,但看在眼里就是觉得尖酸刻薄,越看越丑。
这个山洞一些猎户打猎休息的时候也会来这儿,所以地上还有稻草,还有燃尽的枯木灰烬,柒休觐指了指稻草堆:“你先坐那儿。”然后自己拿过一旁猎户们准备烧火的树枝,掏出火折子引燃,齐淮觉立马伸出双手去烤火,冻得浑身直抖。柒休觐搓了搓手,嘴上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也太冷了吧,真是要冻死人了。”然后看到齐淮觉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齐淮觉见状连忙哆嗦着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你已经把护身甲脱给我了,再脱你也会冷的。”
“废什么话,穿着。”柒休觐将最厚的外衣和铠甲给她穿上,牙齿也开始上下打架,“我们这些战场上讨生活的人,哪个没在野外生存过,生命力顽强着呢,我可是受你夫君之托,来带你回去,要是你伤了残了,我怎么跟人交代。”
齐淮觉眼中闪过轻微的光亮:“他……他还好吗?”看着她眼神中浓浓的爱意和挂念,柒休觐扯了扯嘴角,带有几分寂寥的笑,“他很好,就是忙,不然一定会亲自来接你,我过来的时候,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毫发无伤的带回去呢。”
齐淮觉露出小姑娘般羞涩的笑容,满脸洋溢着幸福。
柒休觐就这么盯着她的笑脸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又觉得没意思,就沉默的在那烤手了。齐淮觉往她身边凑了凑,柒休觐警觉的皱眉:“干什么?”
“我想谢谢你,你今天带着我冲出重围的时候,真的好威风啊,我从来没想到一个女子也可以那么厉害。我十五岁以前,连家门都没出过,家中长辈都说,女孩子家,又待嫁闺中,不宜出去抛头露面,后来及笄之后,才第一次出门逛街。我发现外面好热闹,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有从小用到大的胭脂水粉,有下人经常拎回家的吃的,有衣服有鞋子,还有好多我根本没见过的东西。还去逛了夜会,看到了满天的孔明灯,在外面看跟在家里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能站在外面正常的生活,真的很幸福。然后在夜会上,我还遇到了他,遇到了他见义勇为,帮我打跑了一个举止轻浮的男人,他长得英俊,人也很有正义感。”
柒休觐屈起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双臂环绕着抱着小腿,认真的听着她讲述富家小姐的生活,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心中很平静。
“及笄之后,每月爹爹会允许我出门两次,十五一次,月末一次,每次出门,我都盼望着能再见到他,虽然他总是很忙,有一半的时间都见不上。但每次相处,尤其是他注视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都在砰砰跳,我很感激上苍,让我遇到心仪之人。我们都没有说破,那种互相试探、甜蜜害羞的心情,很美好。他真的很好,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有适当的……只属于爱人之间的,无赖。”
“后来我满了十八岁,京中上门提亲的人很多,爹娘就问我的意思,我问爹娘对他的看法,爹娘对他很是中意,还说朝廷上的官员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虽然出身高贵,但身上没有沾染什么世俗恶习,为人正直,是真正为元国百姓着想的好人。爹娘知道我中意于他,就托了人去他家里去问,伯母也是没意见的,然后我们就定了成亲的日子。后来他南下,有一次受人暗算受了伤,我就赶着去照顾他,结果就被人迷晕了弄到这里来,这一年多以来,他应该是担心坏了。”
柒休觐难免为她打抱不平:“我听你这么说下来,他应该挺了解你的呀,可是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样,性格秉性跟你比一个天一个地,那人混到了他身边,还成了堂堂正正的王妃,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他竟连身边换了个人都不知道,真是不称职。”
“王妃?你是说我和谦王殿下的婚约?”齐淮觉露出点洞悉她情绪的笑容,“柒姑娘,你是吃醋了吧?我们的婚约其实……”
“啊,好冷啊,快进来躲躲,暖和暖和。”一阵嘈杂的男声从洞口传来,柒休觐连忙站起身,走近了拉住齐淮觉的手腕,警惕的看向外面,很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