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说,还总要挑她的毛病。柒休觐不怕被人挑刺,就是烦他们自己又不踏实做事,又鼻孔朝天,她参军这几个月以来,七十三营里的人谁好谁坏也有了她自己的判断,有好相处的,自然也有处处挑她事、告她黑状的,她看见那种人就烦。
柒休觐跟他们在一个营帐里做事已经几个月了,她想着,她现在都当了教头,能不能给她单独一个小房间处理事情?而不是跟他们所有人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她最烦这样的环境,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拧着眉道:“你们怎么就这么多话?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
他们以为柒休觐当上官了就开始傲慢了,柒休觐也察觉到了一些气氛的变化,去跟碧洲成提了一下,碧洲成想了想,当天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营帐。
“你说怕吵,现在我已经给你解决这个问题了,接下来,你要好好处理军务。”
“谢谢元帅。”
“要是被我逮到开小差,我的藤条是不会饶人的。”
柒休觐已经被他打怕了,这几个月没几天是不挨打的,屁股就没好利索过,此时乖巧的跟兔子一样:“是。”
尽管柒休觐已经升了教头,碧洲成还是没有荒废她的武功,时常有些空闲就教她练功,柒休觐每天都被抽的跟豆腐渣似的。
柒休觐拿的武器占着优势,也奈何不了碧洲成拿着一支柳条都能把她打击的一塌糊涂,碧洲成又一次抽掉了她手中的兵器,柒休觐蹲在原地捂着伤处半天都起不来。
“站起来!”
柒休觐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碧洲成知道她自制力不强,必须要人片刻不停的督促,扔了手中柳枝:“你天资一般,再不肯用功,是无论如何都成不了材的。你既然有目标,想以后与你丈夫比肩,他最起码在营里也是个人物吧。我不要求你多,一个月时间,你就练十招,练完必须来给我检查,由我来决定是否过关。”一说到检查,柒休觐就条件反射的屁股疼,碧洲成要求高,但凡不过关,总要被打,打了训练的难度还要加倍。虽然这种程度的困难对碧洲成来说什么都不算,可对于一直懒惰,又没有自驱力的柒休觐来说,已经近乎难如登天。
碧洲成又叹道:“你这个人,不监督你,你是能躲懒儿就躲懒儿的。既然选择往上走,你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自己手下的士兵负责。你以前可以说你的同僚不和善、不认真、不友爱,但是你现在是教头,你手下的士兵若还是出落的如此,那就是你没做好。”
柒休觐下意识的辩驳:“不是还有你吗?”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很依赖碧洲成了。
“我不可能一直都在你旁边,我也有老去死去的时候,你必须让自己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人,以后有很多困境,可能都要你自己去面对。”
柒休觐年纪虽然大了,但心智却并未跟着年纪成长,碧洲成时常觉得她的为人和心思单纯的像个刚及笄的孩子。
碧洲成能力强,又肯亲自带她,在能力进步上既十分严厉,但下场之后又会耐心教她做人的道理,语气温和。碧洲成打得她狠,她以前从没受过这么严厉的责打,幼时挨打就是挨耳光、树条抽大腿,再疼也疼不过现在去。可她甚至在被打的过程中,感受到了督促、在意和安全,碧洲成肯教她,是因为在意她,如果不在意,他是高高在上的元帅,他的时间非常宝贵,根本不必耗费在自己这种小人物身上。日子久了,柒休觐望着他的眼神总带着一些不讲道理的敬仰,好像幼时缺失的父爱,在她三十岁的时候又落到了她身上。她觉得自己不该将自己未得的关怀投射到碧洲成身上,期待他来填补自己的缺憾,可理智是一回事,心止不住的往他身上靠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柒休觐总想表现的更好一点,那样碧洲成就会更喜欢她一点,就不会丢弃她。
“我知道了。”
“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碧洲成和她相差九岁,但阅历却好像相差了几十岁、几百岁,碧洲成说的话都是对的,做的决策都是对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坏心思,一心向善,一心向国。柒休觐本就慕强,两人明明年纪没差多大,但碧洲成觉得自己就是在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