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萧来碧洲成营帐,见他一脸郁闷,不由得乐道:“怎么?清廉又拒绝了?”
碧洲成点点头,叹息道:“多好的苗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
“是啊,我俩想给他升职都提了几十次了,一说升职他就那副死样子,真想踹他两脚。”仲萧走近了递给他几个瓶子,“我刚配的治头疼的药,疼得厉害了就吃一颗。”
碧洲成接下了,仲萧又撩开衣摆想看看他的腿,碧洲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儿,没什么大碍。”
“还没什么大碍!”仲萧点了一下他的脑袋,数落道,“还好现在是冬天,不然肯定要溃脓了。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一人身系多少百姓的安危?休觐就那么重要?值得你冒险去救?”
碧洲成理亏,抿唇无言。
“瞧你那点出息!”仲萧虽然没什么好气,但还是不放心的解开绷带看了看,那么深一个刀口,有一个手掌那么宽,整条腿都被割开,黝黑的刀口还没长严,看着格外吓人。
仲萧拿过上好的伤药给他涂上,虽然疼,但碧洲成从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待换好了药,仲萧又说道:“我们职责所在,以后你给我长点心,别再做出那么没脑子的事,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和休觐还有脸做人吗?一个出过阁的女人,你跟她走那么近,有没有想过后果?你又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了,你的一言一行多少人盯着呢,有点分寸!”
碧洲成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柒休觐舔血的样子,歪着脸看向一侧的地面:“我知道了。”
仲萧叹了口气,揽着他的肩过来,他知道碧洲成像是怀了心思,但他不是没有理智的人,越陷越深只会越来越痛苦罢了:“小洲,你别让我操心,你若有了成家的心思,我让你嫂子给你留心着,多的是好姑娘。你想找媳妇儿,什么样儿的找不到?你这些年就是不近女色,不然你出去打听打听,多少高门官宦家的女儿妹子想嫁你?她们都有良好的家教素养,都求之不得想与你结为连理,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让我跟着操心,行不行?”
碧家有两个儿子,碧南嵩早已娶妻荫子,为碧家传宗接代了,碧洲成公务实在太忙,他不愿娶回一个老婆,让人家数十年如一日的独守空闺,还要替他侍奉爹娘照顾子女,如同丧夫一般的过日子,便一直拖着不愿成亲。
事实上他刚参军那几年,正是好年纪,有不少说媒的人想与他说亲,但他那时候连家都没空回,连年在外征战。待归家之时,他已任命元国元帅一职,几年来他大杀四方,拯救黎民,元国百姓无人不知,多少女子闺阁中倾慕不已,拜托自己亲戚登门提亲。碧老爷问碧洲成的意思,皇帝刚刚登基,他这个元帅只会越来越忙,帮助皇帝打稳根基,根本不是成家的时机。他只说碧家有兄长延续香火,他成家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能给百姓安稳,却给不了妻子安稳,不愿误人前途。
碧夫人想有个妻子照顾他,碧洲成一味拒绝,无心女色,为他操心了几年都无果。后来碧洲成职务越来越繁忙,皇帝极为看重,荣耀功勋已是升无可升,可谓是元国男儿中的翘楚,但他的婚事却是二老的心病。
碧洲成对柒休觐本也不作他想,偶尔察觉到内心颇有好感,他也只认为,那是自己对弱者的帮扶。或者,是柒休觐的眼睛里,总也掩盖不住的仰慕和依赖,那种,像是看着世间最重要的人的眼神,让他觉得心软。还是,柒休觐总是无意间露出的憨态,让他觉得,真的好可爱。
自从碧洲成救了柒休觐回来,柒休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很担心是不是自己往日的表现,令碧洲成误会了什么,刻意躲避着他。她幼时严重缺失父爱,所以她把碧洲成看作父亲般的依赖追随,这是她的情感缺失所导致,但碧洲成没有情感缺失,他是一个正常家庭长大的人,那她的表现是不是会令他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呢?
但时日稍久,见他好似根本不在意那件事,照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又不禁想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元帅那么优秀,自己不过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柒休觐其实活的很安逸,对于升职别人都是欣喜不已,她却很担心自己做不好。对此,碧洲成只说,凡事先做,边做边好,没有人一做就是最好。路就在前方,你不踏出去,永远都是在原地踏步,在军营里原地踏步,是会被淘汰的,柒休觐可以说是硬着头皮顶上去的。
汪乔早就想拉高峰入伙,高峰一直都是婉拒,汪乔很擅长观察人心的黑暗面,也很擅长看到别人缺失什么,然后,就能给人沉重的一击,接着一锤定音。
汪乔不太喜欢用高门官宦家的子弟,担心日后不好驾驭,他喜欢拉进来的都是平民出身,但又有点能力,能帮衬得上忙,又不至于担心日后反咬自己一口。
碧洲成给柒休觐提了官职,汪乔看出了高峰心里不爽,借着跟他喝酒的由头提道:“老弟啊,老哥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碧洲成想抬举她,有任务都分给她,不就是想给她升职吗?谁看不明白?”
高峰一口接一口的灌酒,汪乔上下眼帘一合,笑着给他添了杯酒:“碧洲成提拔她,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