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龛抱起膀子悠然道:“柒校尉,当时元帅亲口说,断你手足,我们都以为,你真的会被打断手脚呢,没想到这又好好的站起来了。就这样的盖大面的刑罚,也算是给那些家人交代么?你一没残废,二没出营,他们都不甘心啊,不过易位而居也能理解,若换了是你,儿子成了终身残疾,恐怕你也接受不了吧?”
柒休觐冷眼讽刺:“直言犯上的乌合之众,还要怎样交代?他们说出去的话,让有心之人传到了皇上耳中,只怕是要灭门九族!你说这话,是想让我相信,上次的谋杀,是他们几家在背后谋划?呵,不管怎么说,上次杀我的人里面,都有霍参将一份,这你是千真万确也抵赖不得的。今日不论其他,我只想让你自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只要你答应,我没那么多与你为难。”
妻子和女儿在他们两人之间望来望去,很担心他们一句话不对付便要动手。
霍龛站起身来,端详了她一会儿,自她上次从一众人手下脱困,他便知道,柒休觐的身手不容小觑,此时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向自己发难。他身上还带着任务,上次刺杀失败,好在手下人都死光了,就算自己不忍心放过她一马,上头也不知道。孔能允诺自己,若自己这次除去了柒休觐,便让自己升做副将。
再往前一步,他就能离势力核心更进一步,孔能与兰陵军营的孔贤元帅有亲戚关系,势力在几个营中都有扎根,霍龛跟了孔能也有十几年了,不过才捞了个参将做,而柒休觐才参军不过一年多,就已经爬到了校尉。可是没办法,他不能被仲萧和碧洲成两位元帅看上,亲自带他,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别的高官攀附。
而他自从踏上孔能的这条贼船,便再也没了回头的机会,这次为难柒休觐,也是因为他已经坐了很久的冷板凳,孔能手下有了新得意的人,家世人脉都比自己强许多,他若是再不争取机会,恐怕下一次就要为他人做嫁衣了。处于势力的边缘,便随时都有可能被舍弃,成为别人的踏脚石,为此他只能不遗余力的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孔能自然也能看出他迫不及待要立功的心思,也乐得把这得罪人的事儿交给他去做。
“柒校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霍龛也是不得已的,生活所迫,没办法。柒校尉若是个聪明的,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断你一双腿,你去自请辞官,想必他们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柒休觐被他的话说笑,挑眉道:“想断我的腿?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能断得了吗?”
柒休觐拿起地上的扫把,膝盖顶上,将扫把头去了,然后木棍递于霍龛面前:“你敢么?”
霍龛似乎是被冒犯了一般,被一个女人如此逼问,顺势去夺木棍,未料到柒休觐侧身躲过,直直劈上他的面门,霍龛往后退了几步,躲过她的攻击。柒休觐却一手拎了妻子,一手拎了孩子,飞身上了二楼。
霍龛定睛一看,妻子敏苒被她扯着头发,身子悬空往外掷着,半截身子都落在外面,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孩子在她手上哇哇大哭,连声喊着爹爹救命。
霍龛脚尖点地,一个空翻上了二楼,眼见妻儿的性命都握在她手中,不由得隐忍的道:“柒校尉,请三思,你若下了这个狠手,往后在军营,就没你的立足之地了!”
“霍参将,你妻子女儿的命也是命,我柒休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没道理白白让人害了我。屡次找我麻烦的人里头,你是领头的那个,那天暗杀我,也有你参与在内,若不是顾念你那日还有点人性,我还跟你在这儿废话?要么你今天以军人之名起誓,从此不再找我麻烦,要么今天你妻儿丧命。反正我不下这个手,你们也是逼得我在营里待不下去,我何不拉上几个垫背的呢?”
霍龛脸颊一侧抽搐了一下,走到今天这步,霍龛明白,若是真依了她所言,恐怕孔能他们也不会放过他,可若不答应……妻子女儿现在就会被扔下楼去!
“柒校尉,素闻你仁义,今日一见,可见传闻不实啊,拿妇孺孩子威胁我,真是卑鄙。”
柒休觐不跟他那么多废话,直接将妻子的身体掷了出去,妻子惨叫一声,拼死抓住了二楼的护栏,惊恐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一个女人,没有那么好的臂力,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双手,只怕不消一刻就会掉下去。
柒休觐的眼睛盯着霍龛,将敏苒抓着护栏的手掰开了一只。
敏苒的身体左右摇摆,女儿拼命的大哭,小手伸往敏苒的方向:“娘……娘……爹,救救娘……”
霍龛的牙齿开始打哆嗦,瞪着柒休觐的眼睛目眦尽裂,似乎想不到她真的可以下这样的狠手,柒休觐面无异色,一手拎了女儿到半空,下一刻就要将她抛掷到一楼地面。
“住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以后不再与你作对!”
柒休觐一手将孩子搂了回来,稳稳当当放置地面,又去抓敏苒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柒休觐气定神闲的眼神,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看透,霍龛被这样拙劣的计谋要挟露怯,心中气愤不已。论资历,柒休觐根本没有跟他谈话的资格,可就是这样一个晚辈后生,让他输了这遭。
敏苒和他近十年夫妻,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