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社畜关雎尔即使遭遇了核打击,还是坚持着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刚一坐下,同事米雪儿就拿着一叠项目材料过来,说:“小关,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得去医院看病下午再回来,‘京州债’的登记材料你帮忙处理一下吧?投资者的数据我已经做好了,你把这些文件都拿去盖章,然后扫描一下,和数据一起上传到上交所的系统就可以了。”
关雎尔还没反应过来,米雪儿已经扔下东西不见了。
关雎尔是学金融的,在这样一个卷王专业里,外资投行更是卷中之卷,校招是北清复交、哈耶普斯麻的硕士起步,她以汉东大学的本科学历,进入大摩的资本市场部工作,实属不易,多少是靠了家里的关系。
但这行的富二代官二代实在太多,虽然她父亲是京州市国资委主任,母亲是京州城商行副行长,也不算什么。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关雎尔只能更努力地做好工作。
同事叶子凑过来说:“米雪儿也太过分了,直接把工作扔给你做。”
另一个同事八卦道:“毕竟人家的舅舅是领导,我们总监都要卖她面子……诶,你今天穿的香奈儿?春夏高级成衣,这得要十几万吧?”
关雎尔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套装,含糊道:“朋友送的。”
“是你那个有钱的女邻居?”
关雎尔翻了翻手中的债券材料,说:“……唉我今天事情好多,要继续干活啦。”
这只城投债,是京州市城投公司发行的地下综合管廊专项债券,规模二十亿,八年期,有十三家机构投资者认购。她翻阅着债券的登记材料,目光落在发行人京州市城投公司法人代表的签名,孙连城。
此人是父亲多年的朋友,本是京州市一个区的区长,近期被降职成为了城投公司的总经理。
最近京州的人事变动很多,连她都觉风起于青萍之末。
关雎尔上传完材料,又出去开了个会,下午回办公室时,经理正勃然大怒地正在训斥米雪儿。
“你怎么回事,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京州债的持有人名册弄错了,账户最后两位数颠倒,把人家晟煊投资的1个亿债券登记到其他机构的账户里去了!要不是晟煊投资那边问账户里怎么没有债券,我们都没有人发现!出了这种事情,除了损失金钱,还让其他客户怀疑我们的能力!总经理已经出面和对方再三道歉了,这个影响你怎么担得起!”
米雪儿心中大惊,赶忙说:“经理!这笔债券的登记不是我做的,是关雎尔。”
关雎尔被愤怒的经理叫到面前一顿臭骂。
这是一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她没想到米雪儿竟然留给她这样一个巨坑,试图解释道:“经理,出错的持有人数据,是米雪儿做的,交接给我的时候这部分已经做好了。”
经理闻言,对她的怒气却没有半分消减:“最后上传材料的人是你,用的是你的账号,谁签字谁负责,你为什么没有把所有材料再核对一遍?!你现在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移交给叶子,给我好好写书面检查!”
关雎尔也知道自己的确有责任,道:“经理,我认识到了错误,会认真反省的。但是我希望您先不要暂停我的工作,这个事故由我来处理,因为材料是我准备的,我和各方也更熟悉一些。我现在马上和晟煊投资还有深交所联系研究解决方案,等事情解决,我写好事故报告和书面检查给您的。”
经理定定地看着关雎尔,没有说话。
关雎尔心中忐忑万分,这寂静的一刻仿佛让时间凝固,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经理的声音:“好,就由你来处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关雎尔首先联系交易所确定了解决方式,发行人京州城投那边自然是万事好说,最难的,是向晟煊投资的道歉和沟通。
这只债券本可以做质押回购,现在的情况,近期内都做不了,就直接影响了几千万的流动性,这对于对方来说是个小数字,但他们作为中介机构犯了这种低级错误,简直就是死罪。
晟煊投资只听名字,就知道是谭家产业,老板谭宗台是谭家二少、谭宗明的弟弟。虽然也投城投债这种低风险固收产品,但它其实业内公认的国内最强量化对冲基金,即使在近年来市场低迷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极高的收益率,且始终带着神秘的面纱。据说员工中拥有金融背景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研究员和投资经理都是计算机、物理、数学等专业的博士出身,研究实力超群。
谭宗明是大名鼎鼎,在实业届呼风唤雨,相比之下晟煊投资的谭宗台则更神秘低调一些。
关雎尔现在看见晟煊两个字就头疼。
她在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敲开了安迪的家门。
安迪家里有客人,本想让关雎尔有事晚点再说,可她一开门,却看见关雎尔一脸委屈、犹如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狗一般,安迪立即关切地问:“小关,你怎么了?”
关雎尔这一天确实过得太惨了,但她不知是怎么坚持了下来,直到看见安迪关心的目光,她终于绷不住情绪,悲从中来,虽然眼泪婆娑,但也熟门熟路地进了安迪家在沙发上坐下,哭着说:“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