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一个强大的人物在扶植别人,并给她设定了和你一致的目标,那感觉是很不好受的——更何况那个人对她还有私心。
论能力与经验,关雎尔实在不配和他平起平坐,但她拥有了能力以外的资本。
看,现在她不就坐在他的旁边。
关雎尔也感受到他的频频侧目,实在是忍无可忍,转头看向他,问:“您有事吗?”
谭宗台意有所指:“我原来以为你和我大哥不熟,”从谭宗明指派她当汉商证券的董事长起,他就该意识到问题了,“你最近也很讨我爸妈的喜欢嘛,他们轮流带你出去玩儿,但是你找他俩没用,要找爷爷才行。”
关雎尔觉得他的话中有好大的醋意,仿佛他遭受了什么难以承受的灾难。
她说:“是不熟;我只是工具人。”
谭宗台仔细端详他这位外甥女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她眼神清澈,脸庞稚嫩,看起来实在是单纯又温和的小绵羊,“没想到你能和赵瑞龙打的有来有回,通常来说,你早该出局了。”
关雎尔若无其事道:“现在的局势,赵公子这样的人物,运用权力也得在规则的框架之下,呼风唤雨是需要考虑天气预报的,也不能在艳阳天让人家下暴雨。”
谭宗台笑了笑,说:“你比你看起来的样子,要有野心多了。”
“野心?”
这个词,本来不存在于关雎尔的人生字典中。
她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说:“我承认,权力确实使人上瘾。”
难怪纵观历史,多少权力痴迷者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陷入权力的漩涡无法自拔,但她说:“不过实话说,驱动我的,不是野心——更多的是恐惧,我每天都是活在地狱般的压力和恐惧中。”
谭宗台闻言,三观又裂了:“我大哥他强迫你?”
“那倒不是,我也想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关雎尔其实也还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谭宗台却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关雎尔果然有野心,意在常青金控。
两个人在鸡同鸭讲中结束了对话。
和谭宗台别扭又烦躁的样子不同,关雎尔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搞得心态爆炸,她甚至同时还在看手机。
谭宗台转头就发现她竟然在开小差,研究阿尔卑斯山的旅行攻略。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破防,以一种平常且友好的口吻说:“你想去阿尔卑斯山?找家里给你的助理,他会对接做私人定制旅行的公司,帮你搞定一切。”
关雎尔明知故问:“哦,小舅舅你应该去过吧?”
他介绍起了他的经验:“我都是去滑雪,从法国小镇霞慕尼出发,搭缆车可以从山脚直达3800米的南针峰,那附近走一段就有非常棒的野雪道,可以直接滑雪下去,但是一路有暗岩、冰洞、悬崖峭壁,只有我这种高手才可以滑。”
她说:“我看山上有一些高山小屋,可以登山到达,在山顶住一晚。”
他回忆道:“rocher hut这种吗?小时候我们家庭旅行去的,在楚格峰附近,要从德国那边上,那可不是你想象的野奢酒店,需要徒步,而且条件很一般,凡事要自己动手、自己烧壁炉和做饭,不过挺好玩。”
关雎尔:get
这家木屋酒店有自己的网站,下个假期恰好还有最后两天没有被预定,她直接预定上,很快通过邮件收到了如何到达的攻略及路线图。
完成了一件待办任务,她又开始思考如何与国坤的小孟总套磁。
茶歇时间,关雎尔看到小孟总往外走,赶紧起身准备追上。
然而她的计划被打断了。
因为她被人抓住了。
“你这么大献殷勤,不会是又有新的目标了吧?”
身后传来带着嘲讽的慵懒声音,只有匡恒会这样和她说话。
关雎尔被迫停下脚步,回头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他凉凉道:“你不就是看脸吗。”
关雎尔被他呛得无语,转念却有点细思极恐——她好像真的是个颜控。
“……好吧,我是,”她弃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她摆出了男人和女人吵架时的万能台词,以魔法打败魔法。
她还急着找人呢。
匡恒听她这样说,却又不高兴了,大言不惭道:“也不全是,不然你小时候就该喜欢上我了。”
关雎尔:“……你怎么这么自信,我的男神可是荣北辰。”
这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公认的亚洲洲草,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匡恒仿佛十分大度道:“他都隐退多少年了,现在人在硅谷做风投,你喜欢他的话我可以介绍你认识。”
“不用你给我介绍。”
荣北辰马上就要拍原野导演的电影了,与贺香年、谢童一起。
关雎尔转身要走,又听到匡恒说:“你想做什么,还不如求我。”
匡恒高高在上的目光凝视着她,关雎尔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求你的代价,我可付不起。”
还是找人合作更有性价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