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六月六天贶节,吃过饭之后,褚源由侯宇陪同,去校场附近设置的俘虏营里审问汤余、杨岩等人。
夏娘精神头好了些,背起药箱子,要去校场的伤患营中救治伤患。夏枢本来担心她身上的伤,要她再休息几日,但她坚持要去,猫儿又主动说会帮忙照顾,若有事就跑回来通知,夏枢就只好同意了,把元州屋里的轮椅拿出来,叫夏娘坐上,猫儿推着过去。
为此元州大呼自己可怜,全家所有人,就他一个躺在床上,都快闷出病了。
“你们找些禁军过来帮忙,不是省事许多。”一个人躺着无聊,元州就隔着墙,抬高声音,和大家说话纾解烦闷。
“他们都在训练,好不容易经过这次事,有了一鼓作气努力做出个人样的苗头,还是不打断他们了。”夏枢哼哧哼哧抱起一摞书,朝院子里搬:“我们自己来就成。”
这次禁军们表现太差劲了。
夏枢就算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他们的散乱无纪给震惊到了。
在县城的时候,他又不是没长眼,那些禁军们巡个逻都态度极为不端,明明告诉他们土匪可能要来袭击,让他们尽职尽责地巡上五六日,他们都不当回事儿,还让夏枢不得不提出奖励银钱和升职,才勉强坚持下来。后来土匪来了,他们七百人加上几百拿着农具的老百姓,可以说,对战七百多士气低迷的土匪,稍微有点儿精气神,对方估摸着都得唬住、拔腿就跑,但这七百禁军竟然半点儿战斗意志都没有,甚至对他还隐有敌意,最后虽然被他化解了,但看他拿钱解决土匪,这些禁军除了觉得给的多以外,竟没想过武力解决对方。
若不是他发现杨岩自称是土匪的俘虏,却穿着干净讲究的长袍,连头发都没乱,起了疑心,进而将计就计,一把制住杨岩,谁知道这么多禁军会不会当场给他玩个兵溃。
最最让他气愤的是周康,细作杨岩都没他可恨。
“你也别怪褚源。”夏枢将书放到堂屋里,便又跑到书房抱起一摞书,经过元州房门口的时候,说道:“周康那厮,是我提出一定要削掉他的校尉职位,降职罚俸的!”
他道:“我事先把他安排去北边的赵家村,一是以免土匪从安县北边进入,百姓们遭受屠戮,让他们去那边保护赵家村的百姓;二是不知你在何处,高景和夏娘找到你会带着你从哪里进入安县,怕你们会被拦截,就各个方向都安排有三百禁军,到时若听到动静,他们能就近支援你们。”
然而周康却给他玩了个阳奉阴违,做起了缩头乌龟。
明明听到赵家村北边有隐隐约约的械斗声,周康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仅不安排人游过河去看看,反而禁止巡逻人员靠近河流看看北岸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想的是,桥被河水冲垮了,敌人若想攻入赵家村,就得游河,不说敌人能否打得赢另一伙人,就算打得赢,估计也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他们到时候听到动静,再出去守株待兔更为省心省力。至于主动出击,若是有伤亡,他得负责任,说不得会被禁军们骂以及主子们不喜,进而丢掉校尉之职,所以他虽然答应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想过带人去干些什么,只想蜗居一个地方,静待事情过去。
若不是杨岩为活命透漏出元州在县郊,夏枢又觉得这些禁军怕是不靠谱,亲自赶去了赵家村北边,元州、高景、夏娘三人早就被戳成筛子,在地底建房安家了,元州又怎会如今日这般躺在床上悠闲养病。
想起周康,夏枢就一肚子气,褚源询问他事情经过时,他就没客气告了此人一状。褚源第二日就当众革掉他的职位,降职罚俸,以待后效。
至此,禁军的三个校尉职位全部空置,百夫长、什长等位置也有不少空缺。
褚源只提拔了几个在候庄之战中表现不错的禁军做什长,兑现了先前夏枢允诺给巡逻队的赏赐以及提拔发现异常那禁军为伍长,就把这次的事情揭过去了。
“你以后可得好好管管他们。”夏枢道:“我都不知道花着银钱粮草白白养着他们,除了带出去瞧着威风还有啥用。”
其实最怕的不是没用,而是他们做猪队友,来个望风而逃,那才叫人窒息。
夏枢觉得周康此人,若真有敌人近在眼前,他还真敢这么丢下武器投降或者逃命,给己方士气致命打击。心中没有想守护的人和物,可不就只想着混官职、混军饷,每日能糊弄就糊弄,不能糊弄就想法糊弄吗。
“怎么?”元州挑了挑眉:“褚源不打算趁我病着,想发设法将这一千多人彻底掌握在手中?”
褚源不在身边,元州和自家小弟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夏枢还不待开口,红棉却是抱着衣裳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往晾衣杆子上搭,一边嗤笑道:“这么些人,还不值得王爷动心思。”
这话夏枢先前是不信的,毕竟他们急缺人,但经历这一通,又见褚源只提了几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