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脚步一动,便追了上去。
涟漪也追,两人跟着那小男孩的步伐,一路跑进了偏僻的岸边山林里,最后在一堆杂草丛生的地方看到一栋歪歪扭扭的小茅屋。
这小男孩将自己刚刚做狗爬状获得的二十几个铜板都放在那茅屋前,片刻之后一双手便丢出来一包草药,他又急急忙忙地拿着草药走了。
时映雪与涟漪对视一眼,涟漪会意,当即跟着小男孩走了,时映雪却留了下来,也如法炮制地拿出一些铜板放在茅屋的前面。
同样还是一双手,丢出一包和刚刚小男孩拿走的那包一模一样的草药,时映雪随意用神识扫了一眼,便能知道这一包草药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
时映雪也不想再废话了,直接在指尖掐了一个真心诀,往茅屋上一打,露出那里头坐着的一个奸猾老人,开口问道:“刚刚那个小男孩是谁?”
“是村口李大娘的儿子春生。”
“李大娘又是谁?”
“一个死了丈夫儿子的寡妇,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儿子,又是个哑巴,什么也不会。寡妇得了病要死了,家里早已穷徒四壁,只有这傻小子每天拿着钱来买药。”
“这药有用吗?”
“当然没有了,要是有用,他娘早就好起来了。”
时映雪听得只觉得心头火起。
这等庸医竟还在世上!
只是她不好与凡人动手,只好忍气吞声,含怒离去。
另一边的涟漪也已经跟着小男孩春生到了他家。
他家是一栋非常破烂的海边小屋,屋顶已经烂了一大块儿,架在水里的木头地基也已经腐朽得差不多了。
那小男孩一溜烟儿地往里头跑,整栋木头小屋便仿佛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发出不堪重负的痛苦呻吟声,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塌了似的。
“......”
“儿啊,咳咳咳,你怎么又拿药回来了.......”
“......”
“......儿啊,那几个混球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咳咳咳咳,我找他们拼命去!要是......要是从前,咳咳咳,你爹和你哥哥在,这些混账玩意儿也不敢随意欺负你,咳咳咳.....”
说话的妇女嗓音十分有气无力,整个人的步伐更是颤颤巍巍,她每说几个字就要大喘几口气,咳嗽声更是仿佛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了一般,可见当真是病入膏肓了。
李大娘凌乱的脚步声,激烈的咳嗽声与老房子晃动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无端给人的心头罩上一层冰凉又悲凉的哀愁感。
春生说不了话,于是涟漪只能听到春生的母亲李大娘痛苦的哭声:“儿啊,为娘真的好痛苦啊,你爹和你哥哥怎么就抛下咱们娘儿两在这世上了......”
涟漪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当年被父母亲抛弃,只有哥哥珩锦一个人带着她的模样,禁不住转过头去抹自己眼角的泪。
这世上感人至深的便是情,是亲情爱情友情;
这世上伤人最深的还是情,仍旧是亲情爱情与友情。
时映雪已经从卖假药的那个老人那儿回来了,正好看见涟漪独自垂泪。
尤其通过两人之间特殊的联系,时映雪已经感受到了涟漪心中的难过和失落,不禁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
屋子里的李大娘已经不再说话了,她陷入了一种长久的咳嗽之中,每一次咳嗽都比上一次更急更猛,随后两人都听到一阵呕声,隐隐约约有血腥味儿飘来。
时映雪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这样多了,双手灵气运于掌间,往前一推,就将整个摇摇欲坠的小木屋都给罩了起来,随后踩着那破破烂烂的木板子就往小木屋的中间跑。
她一跑,涟漪自然也跟着跑,两人冲进木屋里,就看见李大娘已经咳嗽地快断了气,她的半边脸上全是血污,而那个倔强的小男孩春生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刚刚在众人的围殴之下,在各种难听的恶毒话语里都没有落下一滴泪的小男孩,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而他恰恰就错在是个哑巴,于是到了这样难过悲哀的时刻,他的悲痛都无法通过语言和声音来传达,只能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母亲留在身边,让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时映雪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暴露不暴露的了,她是一心想要救人,倘若如此天道还要记她一笔,那她也大大方方地受了。
她从春生的手里将妇人夺了过来,春生马上就要发疯,涟漪一把将他抓住,惊讶地说道:“他身上有灵气!”
时映雪闻言也惊讶不已,但现在并不是交谈的好时候,只好回头喊道:“你将他抓住,叫他莫要打搅我!”
涟漪会意,她一个化境修士,要抓个半大孩子还不是简简单单。
时映雪将灵气凝于指尖,双眸之中灵火乍现,在那妇人身上一扫,就发觉她浑身都是浓浓病气,喉咙之中更是病气积累,双肺黑的如同墨水一般。
凡人的普通病症,用些仙草灵芝就能治好,但这妇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生命体征也在快速消失。
时映雪迅速将李大娘周身大穴用灵气封住,手指带着灵气在她喉头到嘴间一扫